久不归来的重彧带着百里辰和年钰，将卞京城中的赌徒们赢了个精光，其中不乏世家公子贵人们，纷纷怨声载道，控诉他的不像话，更有甚者言要告到重霍那儿去。

重彧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着拱手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各位啊，今天也是手气上佳，又赢了！”

直到最后，赌坊老板将三人直接轰了出去。

重彧撇嘴，“嘁，玩不起！”

百里辰震惊，“哇，重彧，没想到你自从进了军营，赌技日益见长啊！你现在竟然能赢过销金坊里的‘玲珑手’？！你都不知道我们之前在他手里吃了多大的亏！”

重彧摇摇头，啧啧道：“不过跳梁小丑而已，也敢在我‘卞京圣手’面前班门弄斧。”

二人听闻他自己自封的外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年钰忽然道：“我们不是要去赛马的吗？怎么赌了一天钱，这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大年初一就来赌钱，肯定会杀了我的。”

百里辰大惊，“刚才那人不是说要去告诉重将军，万一他也告到我俩府上去，我们就完了啊！”

两个人脸上立马堆起了苦大仇深。

重彧眼睛转了转，觉得重霍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破坏过年的气氛，心里立刻轻松不少。

夜色降临，这个卞京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远远的便能听见敲锣打鼓声，重彧手搭在眉间，踮起脚往远处看，“那边有杂耍诶，我们快去看吧！”

三个人立马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前后钻进了人群。

茗园二楼，雅厅里靠窗的桌边，两个少年相对而坐，铁壶在炭火上作响。

明熠提起铁壶，将水注入青瓷盏中，瞥见对面的人偏头向下看去，忍不住也瞥了一眼，了然道：“阿烁是羡慕他们吗？”

明烁一愣。

明熠笑道：“巍谷人与父王是旧交，他来为你看病不过半载，你便能出门了，想来完全痊愈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你也能像他们一般，到处蹦蹦跳跳了，哥哥也能教你骑马射箭，说不定还能在秋猎中拿个好名次呢！”

明烁颔首，问：“他们几个是谁？”

明熠将茶盏推到他面前，眯着眼看去，道：“为首那个披着裘的是将军府上的嫡子，重彧。”

“后面的是平王府的小王爷年钰，和安南王府的世子百里辰。”

明熠道：“他们几个是京中出了名的爱胡闹，但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尤其是那个重彧，年级尚小就跟着重将军到处打了不少胜仗，日后你都会认识的。”

明烁见重彧在人群中穿梭而过，身影像条鱼一样，“我见过他，在回京的那一日。”

宵禁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时，重彧及时拦住了将军府上正要落锁的小厮，左右贿赂他一番才得以进府，飞一般冲回自己院里后，心才安定下来。

仲方皱眉道：“公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早些时辰将军来寻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敢答，他说晚点再来看你。”

重彧紧张兮兮的，“那他没再来过吧？”

仲方摇摇头，“将军说不好有什么急事找你呢？”

重彧冷的搓手，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暖炉，没骨头似的靠进太师椅里，道：“他要是真有急事，肯定会找人到外面去到处抓我的，再不济也在府中堵我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仲方伺候他洗漱，三冬六夏给他铺好床，往被窝里塞了几个汤婆子，又检查过一遍门窗，等重彧爬上床后，他们吹落了灯火，安安静静地退出去。

重彧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脑子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飘过，没一会儿就睡意朦胧地合上了眼。

“咔哒——”

一声轻响在悄无声息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重彧若无其事地翻个身面向里侧。

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床上之人没有动静，便伸出手去，缓缓掀开帷帐。

重彧抱着被子一角睡得正香，散开的长发铺'在枕上，汤婆子早被他踹出被子去，帐中萦绕着淡淡的西楼梨香，暖意熏人。

来人可能没想到他睡得这么沉，无声地叹了口气，就在他伸手要为重彧掖被子时，重彧蓦地睁眼看向他，与此同时放开被子，一手抓住来人的手腕，一手勾住他的腰，往床上一带，将人整个掳到了被子里。

“你这小孩好的不学，净学那些采花贼翻墙入室。”

重彧按住不让他起身，又道：“怎么这么晚来？不走门，什么时候喜欢上翻墙了？”

重彧捏了捏他他的手臂，“怎么不说话？授九？”

授九索性闭上眼，凉凉道：“我早上就来了，只是你太忙了而已。”

重彧道：“啊，你这么早就来了，一直趴在屋顶听我墙角呢？”

授九甩开他的手，“那倒没有，我还在销金坊和你堵了一局，你没有发现而已。”

重彧回想不起来，毕竟卞京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太多了，他今日在销金坊里斗蛐蛐就遇上了不少，哪儿能每个都记得。

重彧反咬一口道：“小孩子还去赌坊，小心我告诉你师父，让他好好罚你！”

授九冷冷道：“我不是小孩子。”

重彧：“十四岁，我有你那么大的时候，沙场上对上八部，都要被对面耻笑一声乳臭未干，你如何不是小孩？”

授九不愿与他多话。

重彧满意地笑出声来，“往年你不是要等到上元节过后才能出阁吗？今年怎么初一就来了？”

授九道：“师父说年后要让我们闭关修习秘法，所以先提前放我们休息半个月。”

重彧问道：“那你们要闭关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