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王秘书,过年好啊!”
这个时候王秘书给自己打电话,冬雪可不认为是专门给自己拜年的。冬雪还没有重要到让一个集团老总的贴身秘书打电话拜年的程度。
王秘书:“冬雪同学过年好。”
虽然冬雪负责部分苏泽心理咨询,但是冬雪还没有资格被称为心理医生。称呼冬雪为冬小姐,又显得官方疏离。
冬雪不仅是韩子然的师妹,也是韩子然的学生,同时冬雪本身也是学生,称呼冬雪同学再合适不过了。
王秘书:“冬雪同学是不是在和家人团聚呢?现在忙着呢吧。”
冬雪:“不忙不忙,我也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没什么事情。”
冬雪:“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请问王秘书是有什么时期吗?”
王秘书的问候让冬雪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冬雪可不敢用过年忙,作为借口来推脱、拒绝。
王秘书:“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冬雪同学帮忙。而且也只有冬雪同学可以帮忙。”
还是一辆低调的奥迪商务车,它静静地停在冬雪居住的小区门口,王秘书亲自开车来接冬雪。
王秘书一路开车,直奔高铁站。然后王秘书带着冬雪登上了前往帝都的高铁。下了高铁,又一辆帝都牌照的黑色奥迪商务车,在地下停车场恭候大驾。
再然后,冬雪就坐在王府井东方文化酒店花园套房客厅的沙发上。
年关将至,普通人大多选择回家过年,家人团聚。可是对于商人,这个时候是拜访、拉近关系的好时机。苏泽也不例外。
这段时间,苏泽不仅在F市积极参加商业宴会或私人聚会,也不远千里飞到帝都,直接到心脏地带积极活动。
高强度、密集性的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最近的这一个星期,苏泽总共加起来睡眠都没有8个小时。
苏泽的头痛病不出意外的发作。虽然可以化妆修饰苏泽脸上的疲态,但是他双眼之中密布的根根血丝昭示着他疲惫。
韩子然有事情回了美国,一时之间无法回来。能够为苏泽做心理咨询的人,必须可靠、嘴严。而且不能让外人知道,苏泽在做心理治疗。
尤其是在帝都这个极其复杂的地方。进门之前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有可能决定之后事情的生死,更是不能有一丁点的大意。
所以住在距离帝都180公里之外T市的冬雪,就成为了最好的人选。大家相互熟悉,知根知底。
苏泽打开书房的房门,惊讶地看到冬雪坐在沙发上。
“抱歉,对不起。大过年的,还惊扰了你。”
“除夕的晚上,你把一个女孩子带到这里合适吗?”
苏泽先真诚地向冬雪道歉,然后转头就开骂王秘书。
“苏总,我的做法的确不恰当。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处罚。但是您现在需要休息。”王秘书垂手站立,态度是诚恳的认错,但依旧坚持自己的行为。
“苏总,您确实需要休息。而且随时为您治疗也是我的本职工作内容之一。”
“您要是感觉大过年的把我叫过来,过意不去。之后给我多发点奖金呗。”
冬雪赶忙出声缓解尴尬、紧张的氛围。没有提前通知,除夕的大晚上被直接带到外地,冬雪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小疙瘩。
可是冬雪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的为苏总治疗。在苏总这里搏一个好印象,也在王秘书那里卖个好。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如果冬雪以后进入企业工作,甚至有机会自己开工作室,冬雪都很大可能需要王秘书的帮忙。
来回往返赶路,饶是一向身体好的王秘书,多少也有些扛不住。王秘书回自己房间稍作休息。客厅就只剩下冬雪和苏泽。
这时候冬雪仔细端详苏泽的脸色,这惨败的脸色只能说身体健康没有半分钱关系。
这里不是专门的咨询室,没有专门治疗时放松的躺椅。
“就在客厅,我可以躺在中间的长沙发上,你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也方便。”苏泽说道。
依照苏泽现在的状况,他其实更应该在卧室躺在床上接受治疗。冬雪这次不仅仅是让苏泽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休息,更重要的是能够让苏泽得到一次充足的睡眠。
但是冬雪不太愿意在卧室为苏泽进行催眠。虽然苏泽比冬雪大好几岁,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的,还是避嫌的好。
冬雪用手摁摁了沙发,感觉沙发的软硬程度还可以。
苏泽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冬雪按部就班开始为苏泽进行治疗。跟随者冬雪的指示,苏泽感觉自己的头痛好像逐渐减轻。许久未曾有过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最终苏泽被睡意包围,陷入深深地睡眠之中。
从苏泽的眼球移动速度和呼吸频率来看,冬雪判断苏泽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冬雪依然坐在单人沙发上,环视四周,打量着客厅的环境。
单从客厅的布局和陈设,就可以看出这里很符合苏泽一贯的品味:低调奢华。如果说之前冬雪去过的朱紫坊是低调奢华中带着闲情,这里就是低调奢华中带着贵气。
这种贵气并没有直接明码标价的表现出来,但是又无处不在的显示出其贵气。就像是冬雪面前茶几上的纸抽,每一张纸都身体力行的告诉你:我很贵。
冬雪没有起身来参观这个花园套房,即使这很可能是冬雪今生唯一一次机会进入这里。虽然现在这里充当临时治疗室,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这里仍旧是苏泽的私人空间。
在未曾经过来访者的同意下,擅自进入来访者的私人领域,这是不可以的。这不仅违反咨询师的职业规范,更重要的是,这种行为很有可能回破坏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建立的信任关系,进而直接影响治疗效果。
如果只是影响后续治疗,那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这个时候信任关系已经瓦解,重新建立两者之间的信任关系比较困难。咨询师可以将来访者转介出去,推荐给其他的咨询师继续进行咨询。
但是更糟糕情况是不仅影响后续治疗,甚至毁坏之前的治疗效果。来访者可能会因为这种隐私侵犯,从而产生退行。
这种退行并不是咨询师在治疗中希望来访者产生的积极退行,能够再让来访者重新生长。
这种推行而是一种消极退行。
人们在受到挫折或面临焦虑、应激等状态时,放弃已经学到的比较成熟的适应技巧或方式,而退行到使用早期生活阶段的某种行为方式,以原始、幼稚的方法来应付当前情景,来降低自己的焦虑。
冬雪继续安静坐在沙发上,犹如一个摆设一样,尽量降低她自身的存在感。冬雪拿出手机,一边看之前下载好的期刊论文,一边留意着时间。
之前冬雪为苏泽做治疗,时间一般大约为一个小时左右。冬雪会提前设置闹钟,用来提醒时间,从而唤醒苏泽。
但是这次冬雪并没有照旧提前设置闹钟。当这次治疗时间结束的时候,冬雪不打算唤醒苏泽。如果苏泽的睡眠情况比较良好,冬雪想让苏泽睡到自然醒来。只是时间到了,冬雪还是依旧会离开。
冬雪坐在沙发上感觉不太舒服,具体怎么不舒服冬雪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不舒服。可能是又坐汽车又坐高铁,一路赶来太累了吧。
冬雪没有多想,轻轻地、缓慢地朝向沙发靠背移动。小心翼翼地将靠垫放在沙发靠背和扶手形成的三角地带,整个人也蹑手蹑脚靠在这个三角区域。
冬雪把手机静音,默默地研究期刊论文:”Internet-based emotion-regulation training added to CBT in adolescents with depressive and anxiety disorders:A pilot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to examine feasibility, acceptability, and preliminary effectiveness”.
墙上挂钟的指针,静静地转动,时间在悄然地流淌。
一片论文还没有看完,时间就到了,冬雪用手按了按发酸的双眼。冬雪像一个机器人似的,一步一步、轻缓地从沙发上起身。
冬雪站起来后静静的站在原地,端详了几分钟苏泽。苏泽的呼吸绵长、缓慢,眼球偶尔会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