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来到平氏部屋门口,小乌却莫名踟蹰,不敢抬手敲门。
部屋里毫无动静,安静得像无人在一般,更衬得小乌原地踱步的不安反应明显。直觉提醒他里面是什么极度危险的猛兽巢穴,连心跳都急促许多。
半晌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人应声,便开门进入。
空气中漂浮着明显的酒味。熏得黑发青年皱了皱鼻头。
他不记得父亲以前喜欢酗酒,就算是偶尔宴饮都是浅尝辄止,何时曾这般放纵过?
“……父亲?”小乌扫过摆放数个开封酒罐的桌案,两盏酒杯一杯半满,一杯空荡,但都在同一侧,像是一个人饮酒时,故意多摆了一杯观赏似的。
路过书房转半弯进入内室,放下层层深绿纱帐的卧房里,有些凌乱的榻榻米上,被窝拱起隐约的人形,一动不动。
小乌略略瞪大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过午还赖在床上的小乌丸。这和父亲那从来严谨作息的形象实在天壤之别。
是酒醉了还没醒吗?琥珀猫眼的青年微微勾起唇,柔和的眼尾弧度弯起笑意。
曾几何时,他也曾半夜悄悄潜入过父亲的房间,想要看一看父亲睡着的样子。但见到的只有标准睡姿的父亲大人,且每一次刚一踏入,对方就睁开眼看过来,露出无奈的神情或将他赶走,或把他带入被窝哄睡……之后白天小乌的功课定然翻倍。
但过一阵子后,他还是会坚持不懈去夜袭,乐此不疲,现在想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想去夜袭。是为了观察父亲睡着的样子?还是单纯想蹭个暖和的被窝?
也许经过几百年,父亲习惯有所改变,他现在可以见识到睡着的父亲的样子了?
小乌缓缓靠近,跪坐在枕头旁。卧室里的光线昏暗,只有障子模糊透入的光线,在纱帐过滤后越发朦胧。
撩起垂下的长袖怕惊醒人,小乌身体前倾着欲去掀开被角。
被子下突然探出铁爪似的手,握住青年悬空的手腕,大力一拽。小乌反应不及,整个人被扯向榻榻米。被子猛地掀起,犹如怪兽吞没了青年,隆起更大的棉包,牢牢笼罩住两个人,隔绝全部视光。
被窝里也有淡淡酒气,温热中带点潮闷,更多的还是父亲身上熟悉的黑方香。小乌未曾防备便被紧紧压在被褥上,双手腕被扣在头顶,能感知到近在咫尺呼出的酒香。
太近了。猫眼瞳孔地震。
哪怕是和父亲大人一起睡时,也没有这么近地呼吸交缠过,小乌心慌得更厉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不该以氧气为生也顿觉头晕目眩。
“父……唔。”正要呼唤小乌丸的声音被捂住嘴的动作制止。
“嘘——”身上那人膝盖摁压住青年的小腹和腿间,禁锢似的让人一动不敢动,轻轻警告噤声。直到确认小乌不再发声才挪开手,改为一手固定他双手,一手覆住他的脸庞,仔细辨认着。
幽幽带潮的青丝垂落在小乌脸侧,和他的黑发交错缠绕在一起,蹭得脸痒痒的,加上那代替双眼认人的手细腻冰凉的触碰,迷糊得让小乌一时不知此处是何处。
被子里的“鬼魅”反反复复抚摸着青年的五官,直到终于辨认清楚了,拇指抵着小乌的嘴唇摩挲,像是试探,又像是犹豫。
咚咚的心跳越发急促,落入陷阱的小兔子慌里慌张地到处乱窜,动静在被窝中响彻。
小乌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反抗唤醒父亲时,终于听到小乌丸先开口:“……我的……”
小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