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六微笑着回答:“是的,真是聪明的喻队,我可是遵守了和方队之间的游戏规则,没有强行登陆异端管理局。”
“不是每个人都像【十字审判军】里的人一样,那么有坚定的理想,很多人只想做个普通人。”
“但普通人的欲望实在太多了,要让他们满足和背叛都过于简单,我实在是对你们对他们附注信任的程度感到不可思议 ”
“ 毕竟邪恶和欲望,对于人类有天然的吸引力。”
白六垂下眼帘看着喻芙,仿佛叹息般地轻语:“ 狼人请杀人。”
三个第二支队的队员对准喻芙高高举起手中的枪,喻芙在被射杀之前,睁开了眼睛,她在白六说出【违反游戏规则,诛杀所有人】这句话之前,义无反顾地一刀砍向了闭着眼睛的异端0573.
异端0573睁开了所有眼睛看向喻芙,喻芙温柔的笑眼在对视上异端0573的一瞬间空了,她跪倒在地,原本好到爆炸的身材开始鼓鼓囊囊地变形,不断生长出奇形怪状的眼球来,她脸上依旧是那种温和有力的笑,语调轻而优雅:
“我选神牌自爆。”
下一秒,喻芙被完全寄生,她美丽的脸完全变成了眼球堆迭的样子,嘴边鲜血不断溢出。
可是,可是。
白六说神牌有两张啊?
是谁……
喻芙最后的温柔的目光送给了白昭宁,连带着她的手术刀一并。
她缓慢地闭上了空旷的眼睛,张开口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喉咙里就猛地长出了一个眼球。
白六拍起了手掌,他微笑着看向所有人:“真是相当漂亮的回击。”
“神牌自爆,就能救下所有人,不愧是治疗师喻队。”
“连叛徒都想救下来 ”白六侧头看向表情一片空白的那三个第二支队队员,他勾起嘴角,“ 不愧是【正十字审判军】的作风。”
那夜白昭宁实在是睡不着,起身在医务部这边开始闲逛。
到处都是受伤的队员,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但这依旧盖不住浓烈的血腥味。
白昭宁听到这些受伤的队员小声交谈:
“外逃的异端基本都被控制住了……事情应该结束了。”
“二队的叛徒的头子二队队长被抓了,明天方队亲自审判。”
“……二队队长是方队的同期吧?我记得他们两个之前感情还挺好。”
“和方队感情最好的同期是喻队吧?诶……现在一个叛逃要被审判,一个……”
“……别说了,喻队死亡,方队重伤,我以后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路过喻队的医务办公室了。”
白昭宁的脚步停下,她紧握着手中喻芙留下的手术刀,转了个身,朝着喻芙的医务办公室走去。
喻芙的医务办公室附近十分安静,空无一人,只是门微微地敞开着,白昭宁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了方点爽朗的笑声:
“喻芙,我来找你治伤了,我这次伤得特别重,二队那牲口把我胳膊都差点砍断了,我当时想幸好我有你,不然这断胳膊估计就要接不上了。”
“训练生的时候,我和那牲口老打架,都是你帮我和他缝线的,每次你都温温柔柔地动作,然后缝得我两龇牙咧嘴的,哈哈。”
“明天。”方点的声音顿了下,她声音里的笑意逐渐散去,“我就要把那牲口的头砍下来了。”
“他背叛了异端管理局。”
“那个说跟我们放下大话,说要进入二队,荡平世界邪恶的傻子叛逃到了白六那边。”
方点的声音轻到快听不见:“喻芙,你是个医生,你一直在救人,你快告诉告诉我,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人会对被自己拯救的对象,产生这种憎恨的情绪?”
白昭宁敲门的手顿住了,但最终还是叩响了门。
方点回过头来:“谁?”
方点披散着头发,黑色湿濡的半长发半遮半掩地挡住她的脸,她的脸色和唇色都无比苍白,鼻头和眼角轻微发红,一看就刚刚才哭过,眼角还带着泪光。
她左手带着三角绷带被悬吊起来,肩膀上披着一件队长制服,内里是一件宽大了一些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没有被板正挺拔地束在一整套的规整制服里,这让方点显得单薄了不少。
方点的对面挂着一件白大褂,白大褂上面别着喻芙的胸牌。
刚刚的方点似乎就在对这件失去了主人的衣服倾吐自己的困惑。
黎明时分黯淡的微光逆着从方点的肩膀上打过来,却再也无法让白昭宁生出初次见到她的那种压迫感。
“是小宁啊。”方点又笑起来,“怎么不好好休息,逛到这里来了?”
“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刚好有事要找你。”方点推开椅子示意白昭宁坐下。
白昭宁没坐,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她的讲话。
方点轻笑一声,自己坐下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十字审判军】不能没有治疗位。”
她抬头看向白昭宁:“听说她把手术刀留给你了?”
白昭宁回答:“对。”
她伸手把手术刀放在方点面前。
方点死死的握住手术刀,目光平缓地望着对面那件空空荡荡的白大褂,“她把手术刀又留给你,一定有她的理由。”
“可你似乎并不擅长用飞刀一类的武器。”
“我可以学。”白昭宁回答的很快。
方点露齿一笑,她走过来拍了拍白昭宁的肩膀,长发在光中飞扬,又变得闪闪发亮:“去吧。”
“去做你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