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撒娇,凭什么总是她退后一步?
“我才不说,凭什么不是你主动同意?”赵金金一边使劲扯他纹丝不动的手,一边咬牙切齿。
他总是说屁话,每次说完都跟放了屁一样不当回事,让她心生期待又骤然落空,没几时安稳。
“你说过的,我是你八抬大轿娶来的,是要相守一生的道侣,那为何就是不能好好听我的话?我的诉求就那么不重要吗?”赵金金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底下的脸。
男人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脸骤然黑沉。
一见他的脸色变化,赵金金下意识呼吸都放轻了些,可是压积许久的话不吐不快。
赵金金勇敢直视他凶狠的目光,认真道:“你可不可以对我多一点耐心?不要总是对我不耐烦,我知道你爱我,可是...”她眼里难掩委屈,“你常常对我很是嫌弃,认为我所言皆废话,毫无价值。”
斐雎怔然。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爱她,所以她才忍不住想要更多。爱能生出血肉,亦能养大欲望。多拥有一点,便引出更大的野心,永远没有止境。
“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就算是无心之言、习惯使然,那些刺耳的声音也会伤我的心。所以,你能不能为了我,为了这么个矫情、敏感、麻烦的拖油瓶,改一改锐利的说话方式?不求你对所有人都如此,亦不需你大改特改,至少在嫌我愚笨时能忍住不出声?”
斐雎没有说话,赵金金也看不透他眼色,只好匆匆又错开视线。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随着几句话结束而消散于风中。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赵金金感到一点无所适从,想跑出这里,却又不甘话题没有下文,悄悄靠近男人的胸口,缓缓趴下,听那沉稳有劲的心跳,声音逐渐减小,“我真的努力去适应你的性格了,可真听进耳朵时,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那些就像是美味鱼肉里难拔的小尖刺,咽下则喉疼,不咽又眼馋不舍。”
沉默。
仍是沉默。
赵金金看不懂他是接受了她的提议,所以保持沉默的嫌弃,还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
“算了,就当我不曾说过这话吧,”赵金金嘴角慢慢扬起笑,眼却是仍低垂,“不为难你了。”
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吗?她怎么能硬要他表达其中一种,还对他有所不满呢?他又不是不爱她。
“怪我,把气氛弄成这样,”赵金金努力让眼睛也笑起来,“我...啊!”
两人位置倒转,男人凶猛的气息顿时包围她的全身。斐雎自上而下用目光描摹她呆滞的可爱模样,接着便缓缓靠近他的心上人,引得她眼睫狂颤,似有不安。
接下来定是一个恶狠狠的吻。
赵金金正猜测着,头顶上的压迫感骤消,随之出现的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小老虎。
赵金金:?
又小又软的幼虎毫无顾忌地往她脸上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赵金金惊得忘了眨眼,莫不是他已受伤严重,难有妖力再维持人形?
「师父变弱了。」
玄琉之言再次在脑海里回响,如荡漾扩大的涟漪。赵金金心中一紧,正要问起,却抓住某虎不经意瞥来的一眼,立即又憋回话头。
见女人一直没反应,小老虎不免用柔软的肉垫压了压她的脸,似是在催促她摸摸他。
这是在做什么?他明明不喜欢这副幼态模样,更不喜她对幼虎状态的他又抱又亲,好像认为如此是在辱没他作为大妖的威严般,怎么现在反而主动...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赵金金更加震惊。
一直得不到回应,幼虎急了,低下脑袋使劲往她脸上蹭。
真因为拉不下脸才变回幼虎哄她的?
赵金金慢吞吞伸出手,抱住他往上举,与他双眼对视。对视不过一秒,他移开了视线。
心虚又嘴硬的男人。
赵金金噗嗤一笑,将小老虎重新抱回怀里,鼻尖对鼻尖蹭了蹭,“以后你说话注意点,我也试着钝感一点,各退一步,好不好?”
幼虎不语,只一味恢复人形,并与她深吻。
待彼此气息平稳,斐雎道:“想出去吗?”
赵金金看他,“你想我留下吗?”
“嗯。”
“好。”赵金金应下。
等了一会儿也无下文,斐雎不由出口道:“不问原因?”
“你想我知道吗?”赵金金反问,“如果你是为我的安全考虑,不告诉我也无妨,我能理解。”
斐雎沉默片刻,“不是因为安全,隔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我等。”赵金金眼里带笑。
“啾”
斐雎又开始轻啄她的唇,似是不太愿分开,“我出去一趟,你先在家待会儿。”
赵金金乖乖点头。
这一日晴空万里,清风被庭院执剑挥洒汗水吸引而来,顽皮地撩过女人的面纱,嫣红的樱唇半隐半现。女人动作生疏,神情却如一开始般认真专注,石桌上的《剑术基本功入门教程》翻到最后一页,大喇喇躺着任风好奇观赏。
凌厉的剑风划向地面,扬起一地的尘沙,赵金金控制力度,不断锤炼同个招数,直至手发酸难以拿稳才缓缓停止。
“好!”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与激动的清脆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来。
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声音又陌生无比!
赵金金心里一惊,却不忘稳住情绪,淡定回头瞧来人是谁。
最先注意的是对方的圆圆大眼睛,灵动又清澈。来人笑得露出可爱的牙床,短短的齐刘海让她更是透露几分憨感,白里透红的粉颊微肉,梳着双平髻,头顶两边的发上还点缀两三朵中间带金的粉花。
看上去像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