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屿指尖微痛,抵上柔软舌尖。
南风屿愣怔一瞬,许清焰并没有醒来,他轻声唤:“许小满?”
没有回应。
南风屿笑着抽回手指:“睡觉还咬人。”
反正不赶时间,南风屿干脆坐在车里等许清焰醒来,他找了个发圈,将散在肩头的粉发扎到脑后。
晶莹太阳雨中,粉色桃花瓣簌簌落在水光粼粼的挡风玻璃上,南风屿眯起眼睛:“好讨厌的颜色,真像粉色的、璀璨的、蛇的鳞片……”
腕表指针指向下午15:20分,南风屿看向自己小臂内侧,意料之中,抑制剂药效一过,又开始兽化异变,一片璀璨的、粉色的、蛇的鳞片,正缓慢往手部蔓延。
南风屿垂下眼睫:“像野兽一样。”
他熟练从包里拿出一支罕见病Alpha抑制剂,将针头扎入粉色鳞片中。
冰冷液体缓慢注射入手臂,南风屿眼睛紧闭,冷汗一下子全冒了出来,痛到嘴唇和手都在颤抖。
即使已经这样度过多年,南风屿还是无法习惯这种药物注入体内带来的极端剧痛。
在南风屿之前,全球出现恶性半身兽化的Alpha病例为零。
14岁分化后,南风屿几度病危,完全失去意识,双腿兽化成蛇尾,被关进兽化管理局暗无天日的特殊管制区。
他父母找来全球排名前十的罕见病专家,研发出能够暂时压制恶性兽化的专用抑制剂,才得以让他在死神手里偷了这几年。
注射时间长了以后,身体会逐渐产生抗药性,药物也会逐渐失去效力。
那时候,回天乏术,会怎么样呢?
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人类意识,变成一个不受控的凶残野兽。
还没过20岁生日,就好像走到了人生末路,恶性兽化的症状越来越频繁。
南风屿注射完最后一滴抑制剂,拔出针头,睁开眼睛,看着手臂上异变的鳞片逐渐消失,变为正常肌肤。
一开始南风屿怕父母担心,一直避开父母注射抑制剂,后来,父母从医生口中得知,罕见病抑制剂注射是远超人类承受能力的疼痛。
那时南风屿站在门外,看到向来在商界雷厉风行的父母哭着抱在一起。
爱自己爱到,连自己疼,都会无比痛心的父母,又该如何接受自己有一天会兽变死亡的结局。
注射抑制剂后,药物随着血液,蔓延到身体每处,千刀万剐般的锐痛。
南风屿靠在车座上,痛到嘴唇苍白,冷汗涔涔,等待全身的痛楚慢慢平息。
这些年,他选择演员这个职业,一来是为了拍戏练演技,那样,他就可以在家人面前天衣无缝地演出一个快乐的自己,不让他们总因为自己感到悲伤。
二来是为了有一天自己离开以后,至少给家人留下大量影像资料,好缓解一些他们想念自己的痛苦。
千刀万剐般的剧痛逐渐平息时,天边已经晕开玫瑰色夕晖。
许清焰从梦中惊醒,急促喘息了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转过头,看到驾驶座的南风屿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睫毛湿漉漉的。
许清焰轻拉南风屿的手臂:“南风屿?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许清焰无意,正好捏到南风屿刚刚注射抑制剂的地方,虽然力度很轻,但作为病人的南风屿和常人不同。
这一两年来,身体抗药性越来越强,他的注射频率也越来越高,手臂内侧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刚刚注射过特殊抑制剂的地方脆弱无比,南风屿痛到猛然睁开眼睛,手臂剧烈颤抖了一下。
许清焰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南风屿的手臂:“怎么回事,我没用一点力气啊,对不起,很痛吗?”
南风屿急喘了几口气:“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要自责。”
许清焰看向南风屿忍痛的脸,目光下移,南风屿的手都在细细密密的颤抖,他心里有点慌,怎么回事?南风屿从小就很健康,没听说过他身体不好啊。
南风屿脸上冷汗涔涔,勉强弯起唇角,试图缓解许清焰的紧张情绪:“不疼了。”
南风屿转移话题:“你醒了,我们终于可以下车了。”
许清焰这才注意到车窗外已经夕晖漫天:“什么时候到的?我睡着了,是不是让你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