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陆鸣宜笑着从怀里怀中摸出一个吊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是一块半面佛的玉坠,一半慈悲佛面一半阴暗鬼脸。
谢独看着奇怪,“这是?”
“师父捡着我的时候就在我脖子上挂着了,应该是我父母给我的吧。”陆鸣宜不怎么在意的说,“送给你。”
谢独拒绝,“丑。”
陆鸣宜想过他拒绝,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倒不介意,“丑才辟邪,你贴身戴着又不用拿出来展示。”
然后那佛坠硬是被陆鸣宜挂在了谢独的脖子上,还顺带给塞进了谢独的衣襟里,整理了一翻,“送给你了,从今以后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啦!”
谢独一动不动,默默地盯着他,感受着这人毫无避讳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总觉得他好像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陆鸣宜确实也没多想,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两人行至庙宇处,空气中的焦火气已经散去,唯余黑黢的残骸断石。
金佛变黑魔,通体高大,无头而立,地上那头被顶上重物砸下塌了半面脸,原本下坠的唇角被砸得形成了微扬,面朝着两人,看起来更为诡异。
灯油已经烧得没了痕迹,那几根柱子也成了灰。
陆鸣宜扬袖抬手,只见残骸之中立起一个玉琢的坛子,地上的一些灰土渐渐升空,统一的向坛中汇聚。
谢独眸光颤动。
片刻后,陆鸣宜将封好的坛子收回递给谢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谢独接过,“你不必如此……”
“即便是路人,也该让他们安息。”陆鸣宜说,“他们未曾做错过什么。”
谢独将骨灰坛收于乾坤袖,没再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飞身而起,一剑劈向金佛,凌厉的剑气将其从中间一分为二。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半的身体分开落地,溅起焦土阵阵。
一道几不可见的黑气猛然串出,直冲谢独而去,在临近其身之前像是被什么阻挡住,硬生生的转向了他旁边的人。
谢独反应极快,剑气回转砍向那黑气。
黑气被剑气逼的散开,最后在空中又形成了个人形,盯着两人驻足了几秒。
陆鸣宜捏诀,“还想哪里跑?”
从他手中现出一符文,升上半空渐渐变大,然后罩在那黑影身上。
黑影顿时被禁锢,慌乱的在有限的空间里撞击。
陆鸣宜冷笑,“之前就发现你了,等着你自投落网呢,魔秽。”
魔秽,每一个魔修都有自己独有的魔秽,类似于自己的分身,能够用其施展诅咒或者暗杀,修为越强拥有的魔秽越多,魔秽也越接近魔修本身。
“真是搞笑,溧阳城的人供奉的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魔修,还口口声声说是被魔炁缠绕,殊不知所有的魔炁皆是故意为之。”
陆鸣宜朝着那黑影走近,“溧阳城所处的位置灵气是最为充沛的,四面环山,水清林秀,地理环境优美,气候常年温暖,无大热大冷天气,早些年有仙人路过便在此落了脚,画下阵法保这一方灵气不散。时隔多年倒是被尔等宵小偷梁换柱,将阵法逆转,聚炁养魔,耗尽了溧阳城的福祉。”
他手一握,那魔秽被死死的捏住了脖子,四肢剧烈的挣扎着,“你的主子就是那青袍道人吧,在哪儿?”
那魔秽说不出话,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啸,谢独脸色一变。
就见溧阳城中,每一家房舍里面瞬间传出同样的声音,房顶之上缓缓地升起越来越多的黑影,同时展开红黑色的裂谷旗,旗上闪烁着幽绿青光,总共36面旗。
这是魔族的三十六展旗,意味着势在必得的大战。
整座城市都沉睡了下来,无论是来访的修士还是城中的城民。
陆鸣宜即便再是出名,那也不过是在修仙派中相传而已,其分量还不足以撼动如此大阵仗。
他不由的看向谢独。
谢独脸色冷寒,似乎也猜到了几许。
为什么独独选择他作为容器?
涂染当年救他之时的犹豫,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这些魔族的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他。
这一次的魔祖现迹,应当也是为了诱他下山,方便出手罢了。
陆鸣宜沉了脸,望着那一处处的幽绿色,手掌用力,那挣扎的魔秽瞬间停止了挣扎,顶上符咒将他整个人吸纳后消失。
空气中传来腐烂的臭味,拖沓的阵阵脚步声从不远处零零散散的挪近,是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