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病急乱投医不过如此,城民找到岑无诲,岑无诲就顺水推舟应了大家的请求,将驱邪的方法告诉了城民们,说栗家怨力太大,他一个人能力有限,让人向上界求助,请修士出山除魔。
他只是绘了除魔的符咒在驱魔石上,让大家挂在屋里能够开口的地方,这样就算是厉鬼也不敢入内了。
午时过后,须得关门闭户,不给厉鬼任何进入屋内坑害人的机会,于是便有了如今大家看到的景象。
常年精神紧绷,再加上不见日光,这里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死的死,病的病,人跟鬼也没多大区别了。
修士来了一波又一波,来的时候就跟云剑派的人一样个个兴致勃勃,信心十足,但是没一个真正解决了问题,人倒是跑得挺快。
伙计说的时候,语气还带着鄙夷,“来得积极,走得更积极。”
凌寒闻言,冷笑一声,“来去人家也都自由,你们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既然怕被报复,当初怎么又能做出坑害他人的事情,挫骨扬灰也不过如此。”
说一句活该都算是轻的,修士之所以来也绝对不是为了拯救这一帮人,只是为民除害,除掉那妖言惑众的邪修。
哪里有什么恶鬼,恶鬼皆存于人心。
溧阳城里的这些人都不能算作是人了。
这些很少下山的年轻修士长年居于山中,不问世事,被长辈们教育得满腔热血,满脑子的正义和道义。
听闻人间如此做法,无不痛斥。
谢独不仅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是事件的受害人,但他从头到尾最为平静。
面对伙计的指责他丝毫不为所动,轻步走到窗户边上,一把扯下了挂着的驱魔石。
那伙计见状发出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这不是驱魔的石头。”谢独看着石头说,“那些修士也不是走了。”
其实,凌寒从一进来就看出来了,这石头上画的符分明就是招魔的,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的命魂系在上面。
那道士倒是阴毒得很,借着凡人的阳气滋补自己的魂气,想必之前是受过伤的,总这样的方式养伤最为快速。
那伙计倒是一点都惊讶,斩钉截铁否认,“不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众人,嘴角裂开,露出诡异的笑,“之前来的那波修士也是这么说的,可这些石头保我们不受恶鬼侵害,你看我们现在不都还活着吗?”
“你现在已经半只脚跨进阎王殿了。”陆鸣宜也凉凉的开口,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谢独也不想废话,直接问,“那些修士最后去了哪儿?”
除了清荣派的人,还有哪些人来过这里呢?
“我不知道。”伙计说,“我看他们是进的别人的屋。”
陆鸣宜可不信,这城里的人虽然都狼心狗肺,但是在害人方面是异常的齐心,像是中了降头,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认定那道士的话。
早知那邪修如此不知悔改,当初真该让师父直接了结了他。
千金难买早知道。
他也没什么耐心,人不说话,那他就直接动粗。
众人但见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师兄毫不犹豫的对着一个凡人就是一拳头,直中人鼻梁。
凌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之前这人把自己丢给师父处置算是最仁慈的了。
陆鸣宜甩甩拳头,有模有样解释,“有时候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伙计被打得鼻血飞溅,捂着自己的两管脆弱的鼻子,倒有些宁死不屈的味,“你就算打死我,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你们修仙之人居然对凡人动粗?”
“我又没动用术法,凭什么不能动粗?”
陆鸣宜说,“有本事你打回来啊?”
众人:“……”
“我来……”谢独拨开他,站了过来,补全了话,“用术法。”
他盯着桀骜的伙计,“我以前身上前前后后一共被扎过六千八百九十七个洞,我给你减半吧!”
他说的平平淡淡,陆鸣宜听着心口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极度的不舒服,几不可见的眯了眯眼。
那伙计莫名的怕谢独,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复活过来的栗家人,理亏是必然。
再加上谢独浑身释放的冷气,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倒更像个死人。
他吞了吞口水,说出了一个地方。
本以为这群修士会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哪想为首的几人听完后,看着他却并不动。
那个打了他一拳的人突然又向他露出了温和的笑,“有吃的吗?我们住店。”
伙计:“……”
别说那伙计不理解陆鸣宜的做法了,就连自己人都有点懵。
不过这一次凌寒倒是想明白了般,没多问。
这里虽然是客栈,但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接待过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