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个实验室。
白暮和简单地看了看仪器和设备,确认了这间实验室是生化实验室。
按照顾予的意思,这里应该是顾朝夕的实验室,这些年以来顾朝夕应该就在这里做实验。
实验室一尘不染,看不出来生物活动的痕迹,白暮和示意痕检组的人开始进行取证。
实验室里看起来没有任何腐烂的东西,刚刚那股味道是从哪来的呢?
白暮和回到通道,由下往上看去,隐隐有月光透下来。
白暮和拿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楼梯和墙壁。
没有任何异常。
白暮和站在楼梯口,四周被花海团团围住,这里仿佛是阴阳的交界处,四季与生死被碾成齑粉,混在泥土里,成为花朵的养分。
血色花海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泊,每一株都像是冤死的魂魄钉入人间的血钉。
花蕊中渗出的汁液滴入泥土时,在地面上形成了怪异的纹路,仿佛是亡魂在诉说着不公的冤屈。
白暮和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来自花朵的暗红色汁液,像是干涸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了某种神秘的图腾。
白暮和站在原地,在幽微的月光下,身形隐在黑暗中,看得不真切,没有影子相伴,像极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白暮和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大。”有人在喊白暮和。
白暮和回过神,返回实验室。
“怎么了?”
“发现了一具尸体。”小李感觉自己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又不是没见过尸体,怎么这么害怕?”白暮和难得在这种场合没有那么严肃。
白暮和看到尸体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小李为什么这么害怕。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连最细微的呼吸起伏都没有。
精心盘起的发髻间还簪着并蒂莲金钗,可是发丝早已经失去了乌黑发亮的光泽。
用作嫁衣的绸缎鲜红如新,金线刺绣的凤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袖口缀满珍珠,在灯光下流转着奢靡的光泽。
裙摆铺展如盛开的花,仔细看去,本应绣着并蒂花的地方,被彼岸花取代。
她的皮肤青白如石,嘴唇上的胭脂却鲜艳欲滴,与面色形成诡异的对比,仿佛是生命最后的不甘挣扎。
指甲泛着灰紫色,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袖口露出的手腕惨白如纸,青紫色的血管如枯枝般蜿蜒在皮肤下。
脖颈上缠绕着一根正红色的丝带,是为了掩饰那一圈暗红色的勒痕,嫁衣的高领下还盘卧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尸斑在身体上蔓延,像被某种无形的手一点点画染。
手指触碰时,皮肤像冻硬的蜡,关节僵直如木偶。
嫁衣下的躯体已经开始塌陷,肋骨隔着布料凸显出嶙峋的轮廓。
“带回去尸检吧。”白暮和闭了闭眼。
“根据已有线索,顾朝夕并没有在九年前死亡。”白暮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但是目前还是没有直接证据指向。”
白暮和接过了沈郁递过来的咖啡,灌了一大口。
“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清晰了。”沈郁在白暮和身边坐下,“你也别太过焦虑。”
白暮和闭着眼:“现在找不到一点顾朝夕的踪迹。”
沈郁抿了抿嘴,他也不知道顾朝夕在哪里,或许他可以……
“想都别想。”白暮和明明是闭着眼睛,但是窥探出了沈郁的内心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沈郁好奇地看着白暮和。
“我猜的。”白暮和睁开眼看沈郁。
“为什么?”沈郁愣愣地问。
“太危险了。”白暮和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郁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