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宵无言,只是微笑。
“不过,”隐年摇摇手指,“你潜行的功夫太差了!知道你的气息有多肆无忌惮吗?别说我,牡丹都发现你了。”
“这……”玉宵尴尬地挠了挠鼻子,“我毕竟不是刺客,也不习惯潜行。”
“潜行能省去很多麻烦,我劝你最好学一学。”隐年嘴欠道,“你可以跟你的小情人学一学嘛,他是我见过最会潜行的人,来无影去无踪,跟个没骨头的幽魂似的。”
“我的小情人?”玉宵微微一笑,“我倒不敢这样说。”
“怎么了?闹别扭了?”
“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我吧,好像是我单方面地在强迫他。有时候午夜梦回,我自己都尴尬得睡不着。”玉宵郁闷地说,“你说我一个大家闺秀,我图啥?”
隐年憋笑憋得难受:“那得问你自己。”
“我想了许久,这就叫做吃饱了撑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想找点罪受一受。”
“既然你这么通透,为什么对他穷追不舍?”隐年像个知心人一样循循善诱。
“你是说,让我欲擒故纵?”
“什么欲擒故纵!”隐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换个人吗?他有什么好的,除了脸好看。”
“脸好看,这就够了。”玉宵痴心不改。
“三皇子也不比他差啊!”隐年替顾君琪鸣不平,“我看你真是闲的。”
“我就是闲的!”玉宵也承认,“顾君琪是很好,可我就喜欢青棠这样的。他越是不理我,我越是百爪挠心。”
隐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我真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定力的。其实我对这小子挺了解的,他这个人,确实很会蛊惑人心。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架不住有人前仆后继。”
“照你这么说,他情史很丰富?”玉宵来了兴趣,“好哥哥,多说点呀。”
隐年一脸兴奋,满面红光地凑过来,声音不大不小:“他呀,是个爱情骗子。”
玉宵的心猛地一抖:“什么意思?爱情骗子?”
说不介意是假的,虽然隐年的话不能全信,但他毕竟是很了解青棠的。再说,在这个问题上,也没必要撒谎吧?
她心绪不宁地看着墙缝里挤出来的一朵小白花,刚刚一粒小石子从高处滚落下来,砸碎了这朵花的花茎。
“你应该也知道,青棠为了完成任务是不择手段的。有时候根据任务需要,他也得色丨诱。”
“色丨诱?他色丨诱过谁?”玉宵想听又不想听。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隐年凝视玉宵的双眼,显得十分真诚。
“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亲口问他。”
其实玉宵是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过,就在浓雾弥漫的墓地里,他绝美的胴体和惊艳的刀法。
只是为了省事,他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还有看到她时,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惶。
可想而知,他根本对这种手段习以为常,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她记得她曾试探过,他也没有否认。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对自己说,都过去了。
可她半晌不说话,显然是心事重重。
隐年的话就像毒蛇的信子,毒辣而诱人:“看在你是我三妹的份上,我得提醒你,别上了他的当。”
玉宵干脆豁出去了:“那你觉得,他会爱上我吗?”
“爱?”隐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首先,男人是没有爱的;其次,青棠已经不能算一个人了。”
玉宵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向男人求爱本来就很愚蠢,尤其是青棠这样的男人。他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只把自己当作一把剑,一个器物。一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人,怎么会爱上别人呢?你跟他谈恨也许会有结果,求爱就别想了。”
“可是我爱他呀,他总能感觉到吧?”玉宵急了,“虽然我也不是很懂爱,但总觉得,我们是心意相通的。”
“被他骗过的每一个人都这么妄想过,最后的结果嘛,不用我说。”隐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今天真是吃错药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相信。妹子,我跟你讲,相信我都好过相信他。”
“我不信。”玉宵嘴硬道,“你是他的主人,你不下命令,他为什么要骗我?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目的?”
“我是他的主人?”隐年甩一甩自己的手腕,“你忘了我是被谁拷起来的?他早就不听我的话了。我以为他已经被你策反了,原来你也没搞定。至于他的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瞧你这护短的急样儿,我也不好瞎说。你等着看吧,别到时候命都没了,我想救也救不了。”
“反正我也快死了,随便吧。”玉宵破罐子破摔。
“嗐,我真是服了。”隐年倚着柱子坐下来,“你不会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吧?好吧,我承认,你确实有点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青棠为别人办事。而且,不管他是不是演的,他看你的眼神确实有几分情意。”
“你对他有偏见。”玉宵严肃地说,“他不见得有你说的那么坏。他在我面前,很是温柔善良。”
“温柔善良?他只是喜欢装可怜。你就跟我一样,专吃这一套。要说坏,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他不是在为你卖命?”
“我看你确实有点上头。我跟他那是各取所需。他之所以像条狗一样侍奉我,是因为他欠我的,这是他必须要还的债。”
“什么债?他欠你钱?”
“沈玉宵,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牵扯到他,脑子里就一团浆糊。坏了坏了,你是真动情了!我以为你玩玩而已呢!什么钱?是人命,许许多多人命!”隐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玉宵默了默,良久才说:“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隐年恢复了冷酷,“不该跟你说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