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还挺欣赏你的,至少真的有本事,”辛夷看着丝寻光鲜亮丽的派头,心头微微发胀,“算了,不说这些,看了她们你怎么做?”
“当然是请大夫来看病啊,不用你们出钱,出力就行了。”
“行吧,你有钱,就听你的。”
辛夷吩咐几个小子去医馆找大夫,这时两人才平和地坐在一起。
“你有这么多小弟啊,怎么收的?”丝寻想起归诀来,自己这么大也就收过这么一个弟弟,也没把他当小弟,还不知道收小弟是什么感觉。
“打出来的,”辛夷挥了挥她的拳头,“我们都是育幼堂出来的,这里就是它的东半边。后来育幼堂散了,大家都各自找出路,小孩子能干啥,不偷不抢就饿死冻死了,反正官府也不管。我强占了这里,和其他人打了几个冬天,最后能服我的都留了下来,喊我大姐。”
辛夷说着甚至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你们平时怎么生活?”丝寻又问。
辛夷立即收回笑,冷冷地看她一眼:“能怎么活?捡垃圾,要不就偷。本来也想找个活干干的,但我们都是进过牢狱的,谁敢收我们做活啊,你敢吗?”
丝寻一挑眉:“敢,有什么不敢?我就是没爹没妈乡野出来的,也混了这么多年。”
辛夷惊讶地打量她,最初瞧她这气势,还以为是哪个武馆的小姐呢,背上的剑看着就价值不菲,要是能摸上两把就好了。没想到这样的人最初和她们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为什么如今……嫉妒、愤怒,还有隐秘的兴奋,各种情绪喧嚣着争相出头,最终被她死死按下。
“你们都自顾不暇了,为什么还要收留她们?”
“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无非是看她们逃亡来的时候手里还有几块干粮罢了。而且她们是干净的,能找到活干,但没想到身体这么不争气,弄成这副样子。”辛夷说着恨恨地看了一眼脚下。
丝寻倒是相信这个理由,不过能为她们偷钱治病也算是有良心了。她又将目光投向姐妹俩,文婵迷迷糊糊的,意识清醒的时候就叫妹妹的名字,文娟有些畏惧她们,也只是紧紧攥着姐姐的手。
过了半个时辰,大夫终于来到大院,一走进厢房就皱了眉:“这里阴气过重,不适合养病,能搬出去还是搬出去吧。”
姐妹俩的病主要是风寒,但因为拖得太久有些难治,而且病去如抽丝,养身体也要一段时间。大夫开了药方,辛夷又让小子去抓药,不过熬药的罐子还有柴火都没有,丝寻便都花钱买了,又给众人添了几床被褥。
丝寻想着或许可以把他们都招进客舍,鉴于他们有偷抢的经历,培养成打手也行,不过这得是姐妹俩病好后的事了。
宁和和她聊起来才知道丝寻还是一家客舍的老板,拉着齐健就要去云浥山庄住一段时间,自己正愁没地方躲呢,自己已经留了去中原的标记,那些人一定会往那边追,自己就先在云浥山待一阵子。
不过宁和没有路引和身份证明,这让丝寻有些难办。
“我父亲要把我远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我不嫁,只能出来躲一阵,等到他们什么时候放弃了我再回去。”宁和眼巴巴地看着丝寻,表示自己不缺钱,在客舍住一年都足够。
“你家人也太不通情理了吧,不过你一直躲也不是个办法,要躲多久呢。”
“不会很久的,最多不过半年。结亲这种事都是有期限的,我消失这么久那边就会放弃了。不过我真的需要一个长住的地方,这边老板可黑心了,硬生生收了我五倍的价钱啊,你一看就是很有正义感的人,我给你三倍怎么样?再多我就活不下去了。”
丝寻犹豫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嘱托好文婵文娟姐妹俩的事后,就带着宁和齐健回了云浥山庄。
这次她在首台多待了几天,回山庄发现多了一对婆孙。
“这事是我擅做主张,你走之后柜台不能少人,肖炳一直做体力活,沫漓和归诀二人又不太会做饭,收拾客房、走单洗碗就够麻烦的了。前几天有点忙,婆婆正好解了我们的急,我便让她在后厨。不过只是按日结算,至于收不收人还得你来决定。”雨苧向丝寻解释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