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予蓁闻言一激灵,“杀了他??!这——伐邪!”
在她惊愕的那一瞬间,修士找到机会,身上魔气暴涨,当即就要朝着薛予蓁的命门刺去。薛予蓁没办法再躲闪,也来不及举剑。
但伐邪却自己从薛予蓁的手中挣脱下来,堪堪挡下这一击!而后便招招狠厉地往修士身上打去,修士一开始还能和伐邪过上几招,后面却是节节败退,被伐邪一招挑飞了佩剑,跌坐在地上。薛予蓁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上前去将那人制住。却听见“呲噗”一声,伐邪直直地洞穿了修士的胸膛。
薛予蓁却来不及去惊叹伐邪的举动,因为在修士的身后,一道黑影被伐邪生生打出了修士的身体,此时正尖声大叫着。伐邪并未犹豫,将自己从修士的胸膛拔出,凝起灵力将黑影斩断,灰飞烟灭。
泠宿化形感到修士身边,在他伤口处点下几处穴道,再看他的伤口,流出来的尽是黑血。泠宿眸色一沉,果然是魔族。
发觉薛予蓁没动静,泠宿疑惑地扭头看去。薛予蓁低着头,看不起表情,却浑身都在发抖。泠宿原本只当她是害怕了,上前想去安慰她。
薛予蓁这时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双手紧紧纂成拳,小臂上的伤口因为用力的缘故,又开始流血了。
泠宿轻声道:“薛予蓁?”
“那是什么?前辈,你知道那是什么的对吧?”她猛然回过神,急切地看向泠宿。
“是篡灵术。”泠宿道,“是魔族的功法。”当初魔族不少用这种功法篡夺凡人的身体,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修士下不得剑。
薛予蓁却不知道那些,她只记得当初母亲一剑洞穿自己的胸膛后,身后也有这样的,巨大的黑影。
“原来,是魔族吗?”薛予蓁喃喃道,她看向已经呼吸微弱的修士,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前辈,他还有救吗?”
泠宿摇摇头,示意她看血迹,“若是没有完全被侵蚀,血会是红色,但他的是黑血,也就说,在被完全侵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薛予蓁无措道:“怎么会呢?他先前还在提醒我,要我快逃……”几种情绪的侵袭叫她难受得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眼眶发红,嘴唇颤抖。
泠宿见状,急忙伸手在她额头点了两下,“静心!”他施了一个静心诀,扶着薛予蓁在一旁坐下调息。这会儿他已经明白,薛予蓁应当不是害怕,或许是有什么过往的经历,叫她有些应激了。
调息片刻,薛予蓁心中纷繁的情绪下去了一些。她起身道谢,“多谢前辈相助。”
泠宿摇摇头,刚想说什么便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吼——!!!”
“快,快跑!”
“柳师姐!这边——”
朝这边本来的脚步声和嘶吼声中还混杂着一些交谈声。薛予蓁将那名已经没了气息的修士移到一处石壁里后,便拿着伐邪站在中间严守以待。
泠宿问她:“不跑吗?”
薛予蓁此刻面色肃然,“不应该发生这些事情的。魔域已经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了,又怎么还会有人被下篡灵术……”现在是,四年前也是。
泠宿没再躲藏,站在她身边,“我也觉得奇怪,宁沂在将那些凶兽丢进秘境时便强加封印了起来,五百多年都风平浪静,没道理今日突然就打破封印逃了出来。”
“一定有人做了些什么。”薛予蓁道。
前方奔来的人逐渐清晰,薛予蓁观他们一袭鹅黄校服——是崇涧宗的弟子。还有些认不得的,兴许是半道碰见的。
随着距离接近,薛予蓁也看清楚了追在他们身后撵的凶兽是什么。一条通体漆黑,足足有五倍泠宿原型那么大的蟒蛇。
薛予蓁目瞪口呆:“前辈,你能同它——”
泠宿冷漠回应:“我的禁制解开后,修为便被压制到元婴期了。”但他认得那条大蟒,乌霜赤焰蟒,是沉渊峰地界修炼了几百年的一只灵兽,原是镇守沉渊峰入口的,后来却被魔族篡灵,将自己的尖牙对准了守护了几百年的人类。
他还记得宁沂将这条蟒丢进秘境时的表情。宁沂上仙就爱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他容貌昳丽,天生一双笑眼。那天他进秘境来,丢给泠宿一条半死不活的蟒蛇,让他看着它,治好伤口后便丢进先前就准备好的阵法之中。泠宿认出来是乌霜赤焰,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宁沂上仙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看了一眼乌霜赤焰蟒,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红衣被血浸得有些发黑,眼中却是温和的。
“好歹守了沉渊峰那么多年,是个大功臣啊。”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补充道,“本不该如此的。”
灵兽同人不一样,灵智不易被完全侵蚀,宁沂当年设的阵法能净化魔气,原本五百多年,泠宿虽谈不上日日照看,却也三五不时地去瞧瞧它。乌霜赤焰身上的魔气都要消退了,今日却突然暴涨。
泠宿不解,但有一件事情是明了的。他明黄的眼瞳暗沉沉地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也几乎是同时,薛予蓁蓄气入剑。二人心中都有同样一个想法:进来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一定有问题。
柳倾云和元弋晓作为崇涧宗的首席弟子,自然是要护着自家弟子。二人落在最后,一人一边将前面的弟子护在一个包围圈中,不时挥出几剑阻挡乌霜赤焰的行进。
不巧,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弟子就是之前和莫泱对骂的那个,他看见薛予蓁,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脚步也缓了一下。
薛予蓁往旁边一让,冷声道:“别停,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