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难道叫她抱着她娘,一起死?”褚霁远懒得理他。
肖黎摇摇头,“我倒不管这些,”他招呼着几位师妹将这位母亲抬去下葬,“师父同这位前辈本就许久未见,此次也只说是从前欠了人情要还,但看来是前辈没这命受这人情。”
他又抬手一指,“这一家三口都葬在那片小湖旁边,若是小姑娘还有清醒的可能,就叫她去看看吧,也算是替师父偿还了这人情债。”
褚霁远皱眉,“你们不将她带回去?”
肖黎脸上一惊,“褚兄为何会觉得我要带她回去?”他虽然表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样,眼中却无半分的怜爱,“我们山雨门何时在世人眼里成了善人的模样了?”
说罢他便抱拳做了个告别礼,“既然人是墟山的人,事是墟山发生的事,那便劳烦褚兄来解决了。师父只给了五天的时间来办此事,因这小姑娘就耽搁了不久。”
他御剑离去前“好心”提醒道:“虽说封印是那几位老老前辈布下的,但这五百多年过去了,不乏有小人要作怪。褚兄,墟山还是当心些吧。”
肖黎走得潇洒,留下褚霁远抱着小姑娘看着残破的院落出神。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或许是为了躲避,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藏匿着,脸上除了母亲的血还有不少泥。眼睛紧闭着,偶尔睫毛微微颤抖,昏也昏的极为不安。
透过血污倒也能依稀看得见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的影子来。
褚霁远轻叹一口气,去探她的灵脉,眉梢微微一挑。
虽然身无分毫灵气,却有着极佳的灵脉——极佳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若是寻常孩童处于这怨气横生的地方,怕是不出一刻钟便要被凶祟霸体了,而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护着一样,身上纯净得很。
若是开了灵,不说她去吸收灵气,倒不如说是灵气主动来找她。
本想着将她带到镇中找个好人家收养了,但带着这身灵脉,若是运气不济遇上什么心思歹毒之人,不知这小姑娘又会遭遇些什么。
褚霁远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断了这个想法。
庄和枝和徐赠春修补好阵法赶来后,便是看到褚霁远抱着孩子的样子,被惊得险些拔剑验证师兄的真身了。
庄和枝心细,看着周遭惨败的模样,心下了然,“师兄,这里可需布下阵法?”
想到先前肖黎所说的魔族的踪迹,褚霁远简单的同两位说了一下,也不管两人骤变的脸色,只道:“不必,回宗门后请各位长老到大殿议事。”
徐赠春看向被他抱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问道:“这孩子怎么办?可是要带到镇中去?”
“不必,她的去处我自由安排。”
师兄都这样说了,他们便也不再操心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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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人怎么想也没想到,褚霁远说的好去处是把她带上墟山。倘若是把她放在外门或是安置在药圃做个洒扫倒也好说,褚霁远却是直接将人带上了内门。
回到宗门后褚霁远便去主峰同掌门长老议事了,还陷在昏迷中的小姑娘叫他交给了徐赠春看护。
宗门弟子一个个都盼着师兄回来,自然也是看见了小姑娘。一时间也不去修习了,只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要我说,咱们也算是堂堂正正经过了入门考核,即便是只进了外门,也是来的光明正大。怎么他褚霁远说能进,就随随便便给人进了内门。”
人人皆知褚霁远是宗主的首徒,光风霁月,翩翩君子,能入掌门之眼自然不止如此,更是天纵奇才,不到三十便是元婴期后期。
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都对这位师兄尊敬的很。但少年意气难免会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褚霁远听见这些说法也不恼,直说要是能胜过他,让他喊一声师兄也无妨。
“难不成是褚师兄要收徒了?”
“怎么可能,论年龄褚师兄今年才二十八,论修为师兄再厉害也还是元婴修士。”
处于话题中心的褚霁远对这些猜测一概不知,他向宗主和几位长老说明了山下发生的事情。
宗主施明尘听闻山下有魔族的痕迹出现,面色沉沉,“封印…当是无碍的,除了三百年的那道,后面第二层封印均与五宗密切相连。沉浮楼近日并无异动。霁远,你下去叫内门弟子五人一队,三日轮换的方式在堇衣镇和墟山巡查。也要同渝州其他宗门讲明今日发生的事。”
他轻叹道:“这五百年间虽无大事发生,可当年的魔族残余却也无人敢说尽数清缴。
褚霁远点点头,看向施明尘,“师父,徒弟还有一事要说。”
众长老见他不叫掌门叫师父,便知道是要说些私事,纷纷找了借口走了。
施明尘这时面色好了许多,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越大越不见你这般模样了,我听说你从山下带了个孩子回来,与她有关?”
褚霁远颌首,正要开口,却见浮鸢长老去而复返。她面色凝重,“霁远,赠春方才急匆匆来找我,说是你带上来的那个小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