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泽也点了点头。
“只不过……”椒丘眯了眯眼,抿了抿唇,“如今这情形,我并不是能起到作用的人,只怕会拖上你们的后腿。”
“我也是。”貊泽配合地说道。
椒丘猛地肘了他一下:“臭小子,你也是个什么!等我回去了,要让曜青的教书师傅们好好教训你,简直有失仙舟风雅之礼。”
貊泽回怼:“如果你能回去的话。”
貊泽是故意这样的说的,椒丘听罢,愣了半秒,闷闷地别过头去。
景元连忙像个和事佬一样调解道:“椒大夫,他也是想劝你啊。等我们顺利回航,我请你吃香菜火锅。”
“罢了罢了。”椒丘听到香菜两个字就头疼,“那景元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貊泽接话:“他自有妙计。”
“谬赞了,在下可没有什么妙计。”景元的声音听起来年轻了百倍,“只是那位来客为我们提供的计划中,第一步便是这里。”
“收复圆峤?”椒丘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这可是我们从来没想象过的方向。”
“是也,非也。”景元慢慢地走到了海岸边,“现今除了你们曜青仍在主动狩猎丰饶民,包括罗浮在内的其他仙舟屡遭袭击,几乎是处在非常被动的状态。”
“所以这一次,我想通过这里,来让我们与丰饶民的关系来一个逆转。”
灰暗的海潮突然波动起来。
“虽然这是我的一点私心,与私人请求。”他回过头来,“但来到这儿之后,形势瞬息万变,以椒丘先生现在的状态,恐怕已经等不下去了。”
景元余音未落,椒丘登时感到一阵剧痛,他便是立马反应过来了。
新的变故发生了。
貊泽担忧地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但椒丘皱着眉推开他,解了解袖子。
袒露的手臂之下,那金丝已经蔓延开来,缠绕着青紫的血管,相伴相生。
*
刃走得并不着急。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孤身一人在无人荒野中游荡,餐风饮雨,以野兽的血肉生食,把自己的一切忘却,死而非死,生而非生。
那是,很久远以前的故事了。
当然现在有他身后跟着的那几只调皮捣蛋的小猫陪着,他可算不得孤单……
毕竟一个没看住——
就打起来了。
砂金猫一边走就一边故意踩星期日猫的脚,最开始几次,星期日猫还耐心地忍了。
后来不知怎的,两只猫就扑在了一起,朝着对方嘶嘶哈哈,拿锋利的爪子去扯对方的毛,而白珩猫在旁边看热闹看得欢喜雀跃。
“闭嘴。”
刃回过头来呵了一声。
他的耳朵被它们的声音给吵到了。
他凶狠狠地蹲下来要拉开两只猫,结果咻的一下,两个圆形的东西高速旋转起来,击中了他的腹部。
不曾预料之下,居然把他堪堪撞翻在地。
“喵~”
砂金猫和星期日猫尴尬地站在躺倒的刃身上,都是满脸无辜的样子。
刃不想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
天空是无尽绵延的白,空无一物,风扬起草灰,没有时间,没有活着的人,没有未来的生命。
他想起了艾利欧,想起了卡芙卡,想起了银狼,想起了萨姆,却唯独不想想起关于仙舟的一切。
有的时候,他宁愿自己忘掉。
砂金猫不好意思地拿爪子扒拉他的胸口,表示歉意,刃没有任何反应,他并不生气,也不高兴。
星期日猫开始用猫语和他沟通,当然刃是听不懂一个字的,白珩猫则用肉乎乎的爪垫子抓了抓他的掌心。
三只猫和一个人。
何其和谐。
只是他突然想到,要是自己能够就这样迎来他渴盼已久的死亡,该有多好?
可惜这不可能。
刃突然感到心脏一紧。
维系这具躯壳的那份力量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名为魔阴的恶疾,造就一切悲伤与痛苦的那个罪魁祸首——
倏忽。
刃感受到,倏忽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快速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