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冤家路窄,就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不是凌佑嘛,真是太巧了。”施杰掐掉烟头,不要脸的凑过来,“你那些好兄弟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凌佑本来是来天台散心的,没想到心还没散又来一个糟心的,他眼皮一掀,“你怎么在这里。”
施杰咧嘴一笑,猴儿似的,“这是你家啊,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凌佑眉头微皱,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准备走人。
他其实昨天才见过施杰。
晚自习回家,下公交车往家里走,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两伙人在打架,施杰在一旁看,大喊着,“打,给我使劲儿打,都打啊!”
凌佑驻足品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事儿和施杰压根就没关系,他纯粹无聊在一旁起哄。
凌佑觉得他大概是有病,裹紧了围巾就要走。
施杰当然也看到他了,连忙叫住他,“这么精彩的对架场面,你不多欣赏欣赏嘛。”
凌佑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他。
施杰被人无视,火气上来了,瞬时眼神一凝,他一把拉住要走的凌佑,“你拽个鸡毛啊。”
凌佑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很不客气的甩开,不管不顾的走了。
施杰追上来,“喂,我听说你最近到处砸我的场子,你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凌佑本来就烦,听他说话耳朵疼,“你自己打不过,还赖上别人了。”
“你个表,有本事咱们再来一场。”
凌佑白他一眼,脚步没停,施杰也没再不依不饶,结果今天,在这里又碰到了。
怎么打起来的凌佑现在想起来也有点蒙,他给苏末迪打完电话,一屁股坐到地上,打开相机看了看自己的这副脸。
施杰手上戴了一堆戒指手镯的鸡零狗碎,这人贱得慌,不讲武德,别的地方都不碰,逮到机会就往他脸上打,凌佑的右眼角破了,不知道是被那牲口手上的什么东西给划了,左边的额头接近发际线的位置被打的有点狠,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
凌佑骂了句卧槽,想着这鬼样子回教室,又不知道得挨班主任多少骂。
“我天,你这是去抽烟了,还是被烟给抽了?”程煜跑过来看到凌佑这张脸,第一反应也不是着急,他手贱的按了一下他的下巴,“让你好好上课你非要出来抽烟,遭报应了吧。”
“苏末迪你怎么教育的,这孩子嘴这么欠。”凌佑一巴掌拍掉程煜的手,“别乱摸,老子疼着呢。”
“你跟施杰怎么打起来了,他在这儿干嘛。”苏末迪跟着上来,把程煜拉到一边待着,他手里拿着一些药用的棉签和创口贴,“你别动,我给你清理一下。”
凌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踹了踹程煜,“有烟没,给我一根。”
程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点燃了递给他,凌佑狠狠地吸了一口,“我特么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我准备走,他还拽我,烦的狠,就打起来了呗。”
“他怎么回事儿,一天不打架心里憋得慌。”
凌佑又抽了两口,把昨天的事儿跟他们讲了,苏末迪淡道,“他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
凌佑的一根烟分分钟见了底,“鬼知道,我看是病的不轻,他今天就是故意的,哪儿都不碰就特么打我脸,老子以后跟他势不两立。”
苏末迪给他贴创口贴,凌佑往后躲了躲,“你给我轻点。”
“够轻的了,你忍一忍,”苏末迪细心的帮他把伤口清理好,几个人顺势坐在天台上。
一言不发的吹冷风,冻成了三尊雕塑。
“你说咱们坐这儿干嘛呢。”程煜哆嗦着开了口。
苏末迪裹紧了衣服,看了看旁边发呆的凌佑,拿胳膊肘撞他,“喂,想什么呢?”
凌佑看着远方悠悠的开口,“你们有梦见过什么人吗?”
程煜,“……你这问题也太抽象了吧,具体指哪方面的梦,要说人,我昨天还梦见我跟我游戏里的人物真人solo,算不算。”
苏末迪拍了程煜一下,让他闭嘴。
两人四眼相望,眼巴巴的看着凌佑,等他开口。
凌佑舔了舔被冷风吹的发干的嘴唇,“我昨天做梦,梦到我和一个人躺在床上,然后我把他衣服脱了……”
“噗……”程煜笑喷,“你是不是昨儿大晚上的看片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去尼玛的,谁特么看片了。”凌佑从台上跳下来,推了苏末迪一把,“你好好管管,怎么总瞎说八道。”
苏末迪…………赖我什么了,你自己说你做梦了,还扒人衣服。
“喂,你干嘛去?”苏末迪喊住他。
凌佑径直往楼梯口跑,留下一个心烦意乱的背影,“回教室,你俩慢慢吹吧。”
程煜骂道:谁特么想吹,要不是陪你我们早走了。
两人后一步回到教室,苏末迪听同桌说,老师问起凌佑这一脸伤,他给的理由是:没看见,摔厕所里磕的。
苏末迪…………
信他才有鬼。
一中的洗手间每天都会在午休结束后迎来一波小爆满,有憋了一中午来放水的,也有一些胆大的躲在后面过道里抽烟或者嚼槟榔醒神的,二十分钟的时间,往往能制造出人潮鼎沸的效果。
凌佑顶着一张破相的脸,睡的也不踏实,左扭右板的,把上午苏末迪给他贴的创可贴都折腾的快掉了,他提前一刻钟去了一趟洗手间,不料正好碰到了在洗手池边洗脸的徐闻钦。
凌佑道,“稀奇,你怎么这个点在这里?”
“睡懵了,过来洗个脸清醒一下,不然一下午没精神。”徐闻钦抬头一看,愣住了,“你这脸.....你打架了!”
凌佑撕掉了翘着尾巴边儿的创口贴拿在手里捏,“没打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这是.....”徐闻钦真想拿个话筒采访一下,请问少爷您这是摔哪儿了,鼻青脸肿的,糊弄傻子呢,他叹道,“脸着地也到不了你这个程度吧!”
“没事别担心,就是看着吓人,”凌佑笑了笑,撩起帘子,“我去上个厕所。”
徐闻钦在外面等他,在他出来直奔开水龙头准备洗脸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你的伤能碰水吗,眼角都破成这样了。”
凌佑一顿,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