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当做没听见,她早已习惯了她们的语言,听多了就不会再挣扎了,林清漫死后,这些疯言疯语突然间失去了它本有的杀伤力,如果林清漫还能活着,林母听再多都甘之如饴。这一刻,两代人的矛盾达成了和解,有孩子的大人,心都长在孩子身上,孩子走了,她们似乎也跟着走了。
那天,林清漫回家,到了村门口又折返,她在路上哭得像个孩子。那天,是林涧救了她,林清漫在桥边是想轻生的,杀死她的不是车祸!
周边邻居也都看热闹地走过来。林爱爱阴阳怪气地说:“大奶,这孩子不是好东西,他会克死你和大爹的。”她喜欢欺负人,很刺激。
如果你被欺负了,观众很多,但没有一个人帮你,反而会让你变得更惨。因为这反而使欺弱者更加亢奋,更人来疯。对欺软怕硬的人来说,欺负人是最刺激,最极乐,最解压,最发泄的运动。那些极地蹦极,深海潜水,高山滑雪和它比起来,简直弱爆了。没有什么能比欺负人更加刺激她们的神经,没有什么能比欺负人更能彰显她们高高在上的地位,没有什么比欺负人更快找到自我价值与生命意义的了,因为除此之外,她们经常欲求不满。在不同的时期围观者也是欺弱者,欺弱者也是围观者。当欺弱者变成围观者时,他们当然也是不参与的。但是他们想看笑话,他们想除了自己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他们没有参与却胜似参与了,所有被欺负的人,除了恨欺负自己的人,最恨的就是围观者,因为围观者也是参与者。在场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他们的冷眼旁观变成了无声的喝彩,助长了刘真真的嚣张气焰,欺负人的人反倒成了英雄。没有人制止的围观,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悲剧所在,是这个社会反而助长了恶人的邪恶,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刘真真大声道:“是啊,以后你家孩子别往我家抱,真晦气!爱爱,明天上街买点消毒水回来消消毒。”
林爱爱一见吵架,头伸八丈长,像进蜜罐一样:“不用说,我都会去买的。不等明天,我一会就去。”
林母停下了脚步,她想起林清漫问自己的话:“妈,她们欺负你的时候,你有想过反抗吗?你有想过骂回去吗,你有想过打回去吗?”
林清漫说:“他们就是想一点点弄死我家,如果你学不会反抗,那你和我爸只有被活活气死的份。”
她想起林父说:“软骨头,仁兴庄这地段不能住噢,活不下去。”
她想起林清漫说:“妈,骂回去啊”
她想起林清漫说:“妈,打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