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共生样本网络的人在搞事情。
所有组织发展壮大后都会面临分歧,共样网同样。
该组织的本部势力很复杂,最大的两个势力分别自称“反抗派”和“共生派”。前者以人为本位,反对一切形式的害人实验;后者认为只要能变强,无论什么方式皆合理。
按理说这两个派系天差地别,不该在同一个范围发展,可兽人的身份实在有违人伦,不管哪个派别都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会引起极大的震动,会让本就复杂的东西变得更复杂。
拿两个极端例子来说,正义的人会摧毁兽人实验,邪恶的人会想办法接手和扩大这条黑色产业链。
总之,反抗派和共生派缠缠绵绵你攻我打,至今还在作斗争。
慕朗山是共生派的,准确来说,他是共生派的实验体,没有任何权利,只有接受实验的份儿。
“什么原因让你逃了出来?”裴野问慕朗山。
他坐在桌子上,一脚撑地一脚曲着,明明是很放松的姿态,火壤却眼尖地分析出他的肌肉处于紧绷状态。
慕朗山说:“我和我的队友一起做任务,他让我逃,他说我再在共样网待下去,会死。”
其实他和那位队友不是很熟,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希望自己逃。
为避免个体兽人之间产生情谊,共样网很少让他们组成稳定的队伍。
说起来,慕朗山还是第一次与那位队友见面。
队友叫宋不留,据他说,他天生有缺陷,父母不想留住他,所以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十三岁的时候,父母老来得子,健全的子,于是抛弃了宋不留。一年后,宋不留被人贩子卖给共样网,接受改造,成为蛇类兽人。
蛇类兽人被认为冷血无情,在你活我活的选择中,他们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我活”,是存活率最高的一类兽人。
但宋不留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了慕朗山。
蛇血冷,但人血热。
也许这就是宋不留选择“你活”的原因。
“我身体里有二分之一的猎豹基因和四分之一的牧羊犬基因。”慕朗山说,“我那位队友身体里有二分之一的响尾蛇基因。”
他还说,不同动物有不同的特性,每次出任务,共样网的人会调配队伍阵容,平衡队伍战力。
另外,共样网给每个实验体都增加了犬科基因,从而确保他们的忠诚,蛇类兽人除外,因为两者基因无法共生。
蛇类兽人的洞察能力和智商普遍较高,往年出现过多次叛逃,所以组织有意降低该实验体的比例。
难怪慕朗山被伤害了还不敢反抗,也难怪他的朋友让他跑。
都与他们身体里的另一种物种基因有关。
沉默片刻,裴野说:“不要再听他们的话了。以后也是,不要以德报伤害过你的人。”
慕朗山抬头,偷偷瞄一眼火壤,又看裴野:“那我可以听你们的话吗?”
他虽然成年了,但从小被当成野兽训练,心智并不是很成熟。
复杂的话他听不懂,只需要告诉他简单的结论就好。
裴野笑了:“就目前来说,我们应该不会伤害你。所以……暂时可以。”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也许他们会一直站在同一阵线,也许他们明天就分道扬镳,凡事没有绝对,裴野不爱轻易下结论。
因此,只是暂时。
“火壤,”裴野转向火壤,说,“也许五天不够用了,能延期吗?”
火壤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想端了共生样本网络。
这小子看着不爱管闲事,遇到这种情况冲得比谁都前。
好吧,能理解,类似的事情他干过不少。
刚毕业那会儿,他暗中打击过好几个黑产组织,被他遇到过的组织,没一个完好存活。
但也有火壤无法理解的地方。
次数不多,也就三次,裴野受了刺激,骂天骂地,把这个世界喷得一无是处,连路上的垃圾桶都要被他踹一脚。
不喜欢这个世界,却想把世界变得好一点,这人矛盾得很,火壤捋不顺他的行为逻辑。
就像她之前想的一样,裴野,真奇怪。
罢了,她的本意是希望他过得好,如果这是他的意愿,她可以同意。
裴野以为火壤不会答应,特意补充:“我可以多做几套题。学习进度也不会停滞。”
听到这话,慕朗山小脑袋东看西看,显然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话题怎么突然就变了?
“好,这是你说的。”火壤喜提热爱学习的学生一枚。
很快,火壤给裴野生成了十套题,他考几个九十分就留多少天。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狂放了这么久的天气,居然开始收敛。
火壤回到自己的房间,慕朗山想跟上,但领子被裴野拉住。
“你睡我这儿。”
裴野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救慕朗山的是他,怎么这小子更黏火壤?她都懒得理慕朗山啊喂,这么明显的事情!
总不能是慕朗山有雏鸟情结,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母亲啊?
可是慕朗山长得比他还高,这能是刚出生的人?
不对,他也不是鸟啊。
裴野没纠结太久这个,他满脑子都是共生样本网络的腌臜事,翻来覆去硬是挨到到后半夜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