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鑫橙一路上没有睡,他注意到旁边的金灿似乎上车没多久就睡着。这个女孩看起来似乎是那种单纯又没有心机的姑娘,在他哥眼里估计也是这样,所以才那么操心这个妹妹吧。
中午前到达了目的地。
车子试过界碑时,陆鑫橙看了眼石头上刻着的名字
季萍镇。
“季萍镇”他轻声跟读了一遍,觉得这古怪名字莫名耳熟,蓦然想起昨天晚上与闻钥知通话时,他好像就在这附近。
陆鑫橙看了眼手机,闻钥知凌晨四点多给他发了张照片。
是个破旧招待所的内景。
他知道这是闻钥知的报备,意思是他已经安全达到落脚的目的地了。
“车没油了,要加个油。”司机下了车。
黑瘦年轻人也推开副驾驶的门,一面对还在车里的两人:“我去给两位老师买点喝的。”
金灿还在睡觉。陆鑫橙看了眼手机,页面都无法刷新,信号只有一格。
按理说这里也不是山区,况且又是在加油站里,不应该信号那么差。他往外面看去,虽然是进入乡镇地界了,但边上没有建筑,两边都是荒芜的农田,就只有一个加油站孤零零的在那儿。
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不见两人回来,陆鑫橙下了车。空旷的乡野加油站,似乎是全自助的,不见一个服务人员。油枪就插在车边上,司机也不见人。
加油站里倒也配了个便利店。
便利店大门敞开,陆鑫橙穿过一排排码满货物的货架,走到无人的收银台前。
再回到车边,金灿已经醒了。她发现陆鑫橙的表情不太对劲,打开车门,“陆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便利店里也没有人吗?”
陆鑫橙摇了摇头,司机和那姓王的黑皮小哥都不见了。
金灿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好奇怪,怎么手机也没信号。”她踏入便利店,陆鑫橙紧随其后。他后脚刚落在便利店的地砖上,身后就传来门框撞击的一声重响。
惊得金灿叫出了声,她转过头,就看见陆鑫橙摆手表示不关他的事。
陆鑫橙偏过头看了眼身后已经闭上的大门……那两扇门边框沉重,绝对不是能被风吹拢的分量。
金灿和陆鑫橙刚才一样,穿过货架,走到了收银台前,果然是空无一人。金灿终于把她耳朵上的内嵌式耳机摘下来了,她指了指顶上挂着的WC指示牌,“会不会上厕所去了?”
陆鑫橙刚才倒是没有留意这小便利店里还有厕所,“嗯,去看看。”
厕所没有在店内。店内角落有个不起眼的后门,陆鑫橙拧开了门把手。
吱呀,
陈旧的老铁门发出迟钝的声响,在开门的那一霎那,陆鑫橙脸色微变。
连通的走廊,青灰色的水泥地上,满是斑驳的干涸血迹。
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公厕的味道,令人作呕。
走廊尽头两侧分别是男厕和女厕。
陆鑫橙掩着鼻走到男厕门口,“我进去看一下。”
厕所内恶臭更盛,尤其是那浓重的血腥味,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让陆鑫橙眉头紧蹙。
无数细小的飞蝇聚集在水槽边,还有一些更加大型的飞虫汇合在一处。
那是那股特殊的恶臭的源头——
陆鑫橙抬起头。
悬在吊顶上的人,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她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飞虫在周边打转。
陆鑫橙挑开那遮住脸的浅金长发,他瞳孔微缩——面前的女尸七窍孔尽是凝固血块,白色蛆虫从微张的嘴中一拱一拱地蠕动而出。
这不可能……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和尸臭味判断,至少死了三天以上了,
但眼前的那张脸,他半分钟前才刚见过。
同一时间,
女厕所内,金灿抬头望向悬空吊着的已然僵硬了的男人。
陆鑫橙视线下移,女尸就连衣服都和金灿今天穿着一致——白色的娃娃领衬衣已经满是血污。陆鑫橙视线掠过得很快,没有注意到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隐秘的红光——那是一个嵌入式的微型摄像头。
相距几公里外的一间大型仓库内。
“男主已进入场景内。”对讲机中传来声音。
无数面大屏映在墙上。加油站,便利店全角度的监控都出现在上面。
“演员已撤离,急救医疗队就位。”
中控台旁边传来工作人员调侃的声音,“是不是还得准备两套新裤子,万一给两人吓尿了……”
哄笑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戴帽子穿马甲的中年男人导演高声呵止了众人。他对着对讲机发号施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切近景,面部特写。”
陆鑫橙的脸立即放大出现在主屏幕中。
长相出众的年轻男人正对着镜头。他的表情沉静,没有一丝惊慌失措,只有一些浅浅的疑惑。
仓库间的稀稀拉拉的笑声完全没有了。这样的面部反馈和预期中差得太多了。导演皱起眉头,“女生那边呢?”
导播立刻做了调度。
主屏幕上,金灿凑近了尸体,细细的嗅着上面的味道。
其它隐匿的镜头中,全方位记录了她的动作。看得导播整个人都不适地向后仰去。
中年男人把手上的对讲机一摔,骂了句脏话,“……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