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看出他的不以为然，便没有继续再说，将话题引回溯回之径：“总之，佐助君的信念和目标和溯回之径想要传达的理念恰好完全相反，因此才会被困住。”

“所以说即使我在回溯之径中亲手杀死我想要救的人，还是无法离开幻境。”佐助道。他在某次轮回中提前杀死过鼬，但并没有效果，“是因为溯回之径捕捉的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不看我的行动，只要我不放弃回到原初世界改变命运的目标，就无法脱离幻境。”

“正是如此。”太宰道。

所以他其实是被自己想要改变过去的执念困住了——佐助沉默良久，突然问：“你觉得囿于过去，可笑吗？”

太宰微讶：“这可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啊。”

他并不觉得佐助是那种会对自身信念犹疑、需要他人肯定的人，难道也是因为变小了的缘故吗？

佐助似乎也对自己问了这句话感到有些懊恼，本想叫太宰忽略这个问题，但听道对方这么说，佐助反而摆出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是你跑过来非要聊天的，快点回答！”

“是是……”

太宰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佐助君真的觉得自己是‘囿于’过去吗？在我看来，反而是佐助君主动抓着过去不愿意放手。对你来说，其实过去并不是枷锁，而是目标与信念，不是吗？”

“不管是为了什么，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是非常让人羡慕的事情。”

对太宰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一样虚假又虚无的东西，在他的眼中，为了未来而活的人和为了过去而活的人并没有区别，他不觉得他们有高下之分，反而是看到他们为了自身信念而挣扎、拼尽全力活下去的模样，让太宰能偶尔感受到一些这个世界的真实。

“佐助君这样就很好了。”

太宰鸢色的眼睛在星光之下显得格外柔和，佐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拽过奔雷的翅膀，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睡了。”

*

第二天，饺子和天津饭在屋顶上发现了睡得正香的太宰和佐助，二人皆被奔雷用翅膀盖得严严实实的，害得天津饭的三只眼都差点没找到人。

吃过早饭后，饺子带着太宰和佐助又去拜访了荞麦，天津饭、布尔玛和奔雷则留在饺子家里等待消息。

“是你们？”荞麦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他说话的语气听来，他可能更想说“怎么又是你们”。

“不好意思，目前还没有新的进展，你们……”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荞麦话还没说完，太宰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上前，颇不把自己当客人地向屋里走去。

这回连饺子都看出来，荞麦本想阻拦太宰，但似乎对他颇为忌惮，做出了一个明显的回避动作，因此没能及时挡住太宰进屋的脚步。

荞麦表情有些懊恼，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饺子和佐助道：“你们也进来吧。”

想要攻破荞麦的心防对太宰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进屋后甚至都没有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道：“停手吧荞麦，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你的奶奶并不希望你这么做。”

那一瞬间，荞麦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拳头都捏紧了，旁观的佐助几乎觉得他要上前给太宰一拳，已经做好了拦截的准备。却见荞麦挤出一个笑容装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演技太烂。佐助和饺子同时在心中吐槽。

没想到太宰只用一句话就让对方破防露出了马脚。

太宰的继续道：“镇长的异能力是时间回溯，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使自己返老还童，甚至长生不老，但她没有，这意味着什么，作为她最疼爱的孙子的你难道不懂吗？”

“何况，你若真能将她留住倒也罢了，可现实是，你只留住了一个能力暴走、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肉身。即使她永远醒不过来，你也要这样强行留住她吗，你到底是为了让奶奶活着，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

“你住口！”荞麦终于忍不住了，“你懂什么？她是我的奶奶啊，我怎么能、在我明明有能力救她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我？”

“荞麦，真的是你……”饺子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语气满是伤感，“你忘记云吞奶奶一直以来的教诲了吗？”

“她是最不愿意被时间滞留在原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