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小喇叭消失了。

“啊……累死了。”打了一架的人还没说话，全程就发动了一次被动异能的人已经哀叹一声，如同液体一般流淌到了他特意变出来的加长豪华大沙发上。

“？？？”佐助眼睁睁看着此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地融化在了舒适的沙发坐垫上。

“喂！”

很显然，即使是一人单挑两个幻影旅团成员的宇智波一族天才少年，也无法唤醒一个铁了心装睡的人。

在尝试摇醒太宰数次未果之后，佐助还是放弃了，干脆跟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毕竟他也很累了，而这个沙发看着真的很舒服。

即使佐助身体的状态恢复了，精神上的疲倦却不会消失。

光是战胜幻影旅团的两人，他就消耗了不少心力，而倒着往前数，他开了万花筒写轮眼，接受了未来自己的情绪，看到了灭族的真相，甚至说，在被混沌宇宙捕获之前，他也紧绷着神经，准备着与鼬的战斗。

因此一旦“累”这个字被大脑激活，潮水一般的疲惫就瞬间涌了上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脑子里只来得及跑过（沙发确实很舒服）以及（我是不是应该回房间洗个澡再睡）这两个念头，随后便彻底被拽入了黑甜乡。

而一副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的太宰反倒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仰靠在沙发靠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的少年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总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青年少有地露出了一点属于年长者的温柔神情。

*

佐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舒适地平躺在加长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似乎是怕他被硌到，一直别在后腰的草薙剑也被人卸了下来，端正地放在他的手边。

而细心做下这一切的青年此时正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连着电视线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打游戏，脚边散落着几个吃完的蟹肉罐头。

佐助先是为这充满家常气息的一幕呆了几秒，随后开始懊恼起自己睡得太死，连太宰打游戏的动静都没有把他吵醒。

“我睡了多久？”他坐起身问。

太宰一边打游戏，一边朝旁边的墙上抬了抬下巴：“三个混沌宇宙小时。”

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高维的混沌宇宙更是没有时间的概念，但似乎是考虑到各个世界来的灵魂，收集者所在的空间拥有统一的时间计量单位，以防止小世界来的灵魂感到混乱。

“佐助君睡得很沉啊，说了好多梦话，把我完全吵醒了。”太宰头也不回地满嘴跑火车，“不过佐助君梦到的小秘密也全被我听到了呢。”

“……”即使相处时间还不算久，但佐助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习惯太宰这种个性了，因此他毫无波澜地无视了太宰的玩笑。

那头太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突然暂停了游戏，回过身来，将胳膊搭在沙发上，盯着佐助漆黑的眼睛道：“佐助君好像完全不在意，是因为根本不会做梦吗？”

佐助又一次被太宰的敏锐惊到了，不过他自认为这点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便点了点头：“对。写轮眼的拥有者，因为拥有看穿幻境的能力，因此几乎不会做梦。”就算做梦也是清醒梦。

“那个形态的眼睛，原来叫写轮眼啊。”

共同经历了一个世界，佐助在心底对太宰已有了一定的评估——除了性格以外的各方面都值得合作——因此不介意多透些底给这个搭档。再加上他刚睡了一觉，精神和心情都算不错，便大致和太宰讲解了一下忍者世界的战斗方式。

“相比起我们世界的异能者，还真是相当系统的战斗体系啊。”太宰感叹了一声，“异能力就比较千奇百怪了，什么样的能力者都有，很难总结。我的话，拥有的是被称为‘人间失格’的反异能，可以消除所有被我接触到的异常能量。”

“什么样的算是异常能量？”佐助有些好奇，“你可以消除我的查克拉，也可以消除幻影旅团成员死前在我身上留下的标记，也就是他们世界所谓的念能力。但是在我的世界，查克拉是忍者通过修炼就能得到的精神能量，大多数人并不觉得这算是异常。”

太宰单手托着脸颊沉思了数秒：“嗯，真是个好问题。对此我其实有一些猜测了，只是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等我证实了我的想法再告诉你吧。”

既然太宰都这么说了，佐助自然也不会继续追问。

不过说到战斗和能力，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只见他抬手变出一块镜子，对着自己的左肩处照了过去。

咒印，果然消失了。

太宰本想拿他照镜子的举动打趣，不过在见到佐助严肃的表情时改了主意，转而问道：“佐助君的肩膀上，本来应该有什么东西吗？”

佐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了也没关系……是一个讨厌的家伙留下的。”

过去急需追上鼬的脚步的他，曾一度被咒印中蕴含的力量深深诱惑。可如今突然失去，他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这或许是因为，即使在还不了解真相、将追求力量和杀死鼬当成生命中的一切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地方清醒地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早已消失在过去的某个时间，他所作的一切都只能够平复仇恨，而无法带来慰藉。

卡卡西无奈地劝他放下，鸣人固执地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回来。

但他心知那些都是没用的。

他们的时间都是向前的，唯有宇智波佐助，从七岁那年起便决心杀死自己的未来，只向着过去固执地伸手，决绝地背对着未来，去抓那些已经逝去的、永远也不可能抓到的东西。

但现在，他忽然在自己的未来看到了接通过去的道路，即使那只是一个非常微小的希望，他也觉得自己又有力气继续向前走了。

而当他决心往未来走去的时候，不论是那个觉得为了力量把身体献给大蛇丸也未尝不可的孩子，还是那个不顾一切、即使瞎了、死了，也要向那个世界宣泄愤怒的少年，他们都终于能够暂时地、获得内心的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