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时惊讶这孩子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玩乐的点子和永不疲惫的精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有了小豆子的陪伴,时间确实过得快了些,等待也不再那么难挨。
江南也留意到了这个变化,对星时的态度略有缓和。小火则是发现,在小豆子不来“叨扰”他们的时候,星时总会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观察江南。
什么时候他对那疯狗这么上心了?
星时开始留意江南喜欢穿什么、吃什么、为人处事如何、行走坐卧是什么样。还会不自觉地模仿。
“你到底在干嘛啊?”见星时在屋里如练习般走来走去,走一会儿思索一会儿,小火忍不住发问。
“你不觉得江南和别人很不一样吗?他每个动作都很优雅,无论走路、坐卧、跑动,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是他,你是你。你也很好啊。”小火犹记得在海中,星时的尾翼灵动轻柔,每一下摆动都如同世间最飘逸浪漫的舞蹈。
“不,……我不如他。”星时低头,又陷入沉思,“……可是差在哪里呢?”
百思不得其解,星时遂鼓足勇气,直面江南,恳请对方教自己走路。
江南哑然失笑,让星时把丹橘府三层主楼的地板跪着都擦一遍再说。
星时犹豫片刻,思索后还是照做了。小火气恼,星时擦地板时他在周围来回转圈跺脚。
待星时把全部地板用湿干布交替擦拭干净,又用橘子油打了蜡,整个地面都闪闪发光后,他又去找江南。
江南却说,我并没有答应要教你,你回去休息吧。
“我就说他是在耍你!我说了多少遍!你偏不听!什么叫自取其辱!这就是!”小火气得周身冒火。
星时有些失望,只得作罢。但自那日在地上爬跪了小半天后,小火也奇怪地发现星时日常走路确实比以往更稳健了些,仪态也跟着放松自然、不再刻板。
有天在东厢房暖阁用完晚饭,四周无人,星时靠在一边枕着竹青流云花的引枕休息,和小火抱怨,说江南很爱苏莫,他会不安。
小火表示不解。
星时说,江南只是用养动物和打扫卫生来转移注意力,他只要闲下来就会去山门口的大石头上发呆,那是丹橘府的入口,也是苏莫回来时会出现的地方。
“看来我不是这里唯一等她的人。不知道江南又望了多久。”星时坐起身来抱腿感慨,眼神无力地流露出淡淡的忧愁,轻轻叹了口气,他看见过江南望着远方的眼神,平淡中透着孤寂,如同长在山巅冷漠的松树。
“我真的很想问,那个公主、假将军,真的那么可爱吗?”小火不禁开口。
“可……可爱?”星时眼睛睁大,木木的很困惑。
“可、爱!可以爱!值得爱!”小火解释,因星时伤口都已愈合,他又放胆诘问,“我知道你爱船上看到的那人的笑容!可那只是一时的感觉,说穿了更多是你自己的想象!”
“你对那人了解多少?能靠一个‘笑脸’过一辈子吗?”
“她的性格、行事作风,这些你都喜欢吗?她那天……都那样对你了,这你都能忍耐吗?”
星时闻言一惊,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小火在问什么,浑身僵硬起来,一时间呼吸都不自如。
只见星时头撇向一边,表情呆呆的、目光游离而抖动,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半晌,他说:“如果是她,我愿意……”
因星时声音过小,小火眉头紧锁,“你说什么?!大点声。”
星时抬头直视小火,脸上因用力挣扎显得勉强,却又鼓起勇气道:“如果是她,我愿意。她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回小火是听得真切了,微小的怒意伴随着鸡皮疙瘩从大臂开始引到全身。
只听得小火压抑地咬牙怒吼,“什么叫她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她打你呢?如果她要你的性命呢?如果她是个变态,就是喜欢折磨你取乐呢?!”
“她不是!”星时申辩道,“那次……她没有伤到我!她不会要我的命的,你被打飞的那天……国主……国主吩咐了……让她看好我……”
“哦,是吗?”小火冷笑,“那你也该清楚,她安排那么多人照顾你,是为了什么吧?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图狭海城的好处,为了盟约的利益!或者只是为了什么什么你说的任务罢了!她不是爱你,星时!你别再骗自己了!”
“你……你又怎么知道呢?你不过是在猜!”星时面色苦痛、心如热铁锅上的冰块滋滋作响焦灼地抖动,死撑着回怼。
“我如果是猜,那你也是!”
“我且问你,她若爱你、在乎你,她为什么要走?她为什么现在不在你身边?”
“换作是你,你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