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
“……”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祝礼先出声,心虚且真挚地说:“姐姐,我说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你信吗?”
贺兰还在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她神色寡淡地开口:“信。”
祝礼抿了抿唇,看了两眼贺兰,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生气吗?”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偷亲的事原来早就被贺兰发现,这无疑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兰的神色看不出有生气,只是沉默着,眼神上下打量了祝礼一会儿。
祝礼被她看的更加紧张,垂下眼皮,愣是不敢再看贺兰。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事实上,贺兰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祝礼,难道要当面问她为什么要亲她的嘴唇这种话吗。
光想想,贺兰的头皮都要发麻。
所以,只有沉默。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贺兰打破沉默,说:“你今天怎么回家了?”她打算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今天礼拜五,我每周五都回家的。”祝礼抬眼看她,“没吃呢,姐姐吃了吗?”
“我也没吃,”贺兰想了下,“我想吃你上次炒的那个辣子鸡了,今天能再做个吗?”
祝礼对贺兰是有求必应,立马起身去厨房冰箱里看还有没有鸡肉。
贺兰呼口气,伸手把笔记本合上,起身送去卧室,路过厨房,她看了眼在忙着的祝礼,眸色不明。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依旧很安静。
两人都沉默着吃饭。
祝礼又急又害怕,贺兰的沉默无疑叫她心里没底,她有种这是她最后的晚餐的错觉。
她眼神飘忽,不敢跟贺兰对视,即使看,也是偷看,小心翼翼观察贺兰的神色。
某个时刻,贺兰抬眼,正对着祝礼,开口:“你对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祝礼很缓慢的点点头。
“那就说吧。”贺兰决定了,那件事如果不说开,以后她们俩根本没办法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祝礼抬头跟贺兰对视,嘴唇动了动,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说出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偷亲你的。”
“那就是有意的?”贺兰眸色沉了点。
“不是。”祝礼摇摇头,眼睛望着贺兰,顿了顿,“……好像是有意的。”
“什么?”贺兰脸一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祝礼皱起眉头,用惯用的扮可怜伎俩,用听起来很可怜的强调,说:“对不起。”
果然,贺兰是有些心软了,但还是故意冷着一张脸,语气也是故意不带温度:“你年龄小,但并不是所有的错我都要纵容你,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知道吗?”
“我没有开玩笑,”祝礼停顿了下,豁出去一样的开口,“那个时候,我就是很突然的想亲你,然后我就那么做了。”
这话无疑像是一颗炸弹,把贺兰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再次被炸的凌乱。
什么叫突然想亲?然后就亲了?
贺兰皱紧了眉头:“你……”她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继续说,“你是……同性恋?”
祝礼摇了摇头。
贺兰笑了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语气冷着:“所以你还是开玩笑啊,不是同性恋亲什么同性的嘴唇。”
“我想亲。”祝礼脱口而出。
“……”贺兰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僵住。
看她这样,祝礼慌乱的小眼神往下瞟,那时候那个瞬间她就是想亲贺兰。
于是她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定我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对其他同性没有想要亲,就只想亲你。”
贺兰愣愣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此刻已经无比后悔谈一谈了,还不如不谈,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呢。
这事闹的。
她觉得她的病要加重了。
“姐姐,你不要生的气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祝礼极力的哀求,“我知道我那么做很奇怪很变态,但我绝对不是开玩笑或者恶心你,我只是,只是想亲你。”
贺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亲你,你在那睡着觉,阳光照在你身上,很漂亮,我看着,觉得你在发光,然后就不由自主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贺兰头大,这就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吗。
她回忆了下自己青春期,好像没什么叛逆什么奇葩行为。
这一刻贺兰认为还是祝礼的学习时间太少了,或者作业太少了,早知道该给她报个什么学习班让她重新参加高考的。
所以,祝礼能有那种行为,完全是因为太闲了。
贺兰很焦躁,不安的开始捏手,头也疼,呼吸不顺,她深呼吸,又深呼吸,还是喘不上来气。
贺兰捂住了心口,看起来很不舒服。
祝礼注意到她不对劲,忙询问怎么回事。
贺兰让她拿药。
祝礼很快就懂了,是抗抑郁的药,她迅速起身拿药,又接了杯水,一并递给贺兰。
贺兰吃下药,药效并不会很快,她想起身去沙发上或者床上躺一躺,但是没有一点力气。
贺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缩在饭桌去的椅子上,抱紧了自己。
很不安,真的。
她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才让眼前这个小女生有了那样的举动?
贺兰开始质问自己,然后铺天盖地的自责。
“对不起。”她说。
祝礼困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担忧的看着贺兰,“姐姐你还好吗?”
贺兰双手捂住脸,半晌,说:“你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好吗?”
祝礼高出贺兰快一个头,力气也大了很多,她说:“我抱你。”
贺兰:“?”
于是,祝礼很轻松的抱起贺兰,把她带入卧室,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