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散去。
宫门外,苏府的马车正待启程。
季澈步履悠然踱至马车前,对着车厢内的人行一礼:“父王与皇上还有话要谈,便将王府马车留下了,姑姑和表妹可否捎我一程?”
永宁长公主端坐车内,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轻点头:“上来吧。”
苏悦遥坐在一侧,抱着个暖烘烘的手炉,正低头拨弄炉盖,听见这话,她手中动作停下,不由得瘪了瘪嘴。
这人今日见面可没少挤兑她,现下居然还想挤上她的马车?
她哪里乐意与他共乘!可母亲都答应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偏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他。
车帘掀起,季澈轻巧地翻身上车,稳稳坐到苏悦遥对面。
落座后,他随手拂了拂衣摆,长腿一伸,半倚在软垫上。
苏悦遥余光瞥见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头更是不爽。
季澈却像是没瞧出她的不高兴,斜倚着车壁,笑得一脸无辜:“表妹这是怎么了?宴会上还笑得跟朵花似的,这会儿怎就沉了脸?”
明知故问!
苏悦遥抬眸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若不愿走路,大可骑你的破云回去,或者让王府的侍卫驾车来接,何必非要委屈自己挤上我的车?”
破云是一匹枣红色战马,是季澈十岁生辰时,晋王送他的礼物,因其疾驰速度快得仿若能冲上云霄而得名。
“不委屈,”季澈倚在车壁上,语气轻松自若,“表妹的马车可是皇城里最宽敞、最快的,怎么能委屈得到我?”
苏悦遥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人太无赖了,避重就轻!
她的重点明明就不是“委屈”二字,而是让他不要乘她的马车。
“娘,您看他,气不气人?”苏悦遥说不过季澈,转头冲永宁长公主告状。
“你们两个呀,年纪都不小了,还跟小时候似的拌嘴。”永宁长公主笑了笑,转而看向季澈,“阿澈,还没来得及问问你,这两年在边关如何,辛不辛苦?”
季澈听见长公主的问话,稍稍坐直了身子,语气正了些许:“苦是苦的,不过日子一久倒也习惯了。”
永宁长公主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细细打量着这个阔别两年的侄儿:“比起两年前,沉稳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