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明明看见在这一块的,能跑哪去?”阮寻边找边喃喃自语。
“别挣扎了,就你这个衰样,哪个部门会想要你去?”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右后方闯进阮寻的耳朵。
原本不打算理会,想着继续找人。
可是下一秒的声音硬生生让阮寻改变了方向。
后面不是纳新的主要地方,没有部门在那里,所以没有什么灯光,只有远处的路灯心情不好似的丢点似有若无的亮光在,不算绝对黑暗,但也称不上亮堂,不然阮寻刚刚是不会忽略这里的。
“我去不去是我自己的事,他们要不要我是他们自己的事,无论怎么说,我有没有地方去,和你没关系,你都管不着。”
话音刚落,“初就?”阮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纪初就转头,“你不是在体育部……”
阮寻笑笑,“怎么说我也不是他们的人,白干活那么久不要钱啊?”随即看着他们面前的李超辉,“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就是在聊天,”李超辉说道,“你是谁?”
阮寻说:“我是他舍友。”
李超辉显然刚刚没有认真看体育部的演出,没认出来或者说是没反应过来他是学生会主席,于是又开口:“但他这个人挺怪的,你自己注意。”
纪初就眼里的光似乎黯淡了一分,阮寻看出了他的失落,抬头看着李超辉,“你是什么人?你刚刚也是在给我忠告吗?”
“不用谢,我是他前桌,”李超辉以为阮寻是同道中人,“我觉得他挺让人不舒服的。”
纪初就只是站在旁边听他们讲话,并没有开口反驳,确切来说,是连反驳都懒得。
阮寻戏谑的目光被湮灭在夜色中,“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忠告我收下了,我也觉得他挺怪的。”
纪初就猛地抬头看向阮寻,随即又丧气的低下头,依旧不予理会。阮寻注意到纪初就难过的视线,虽然短暂,但是阮寻感觉得到那瞬的目光是难过的。阴影下,阮寻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纪初就的手,纪初就想要挣开,可是阮寻使了劲,一时间无法挣脱。
李超辉可能觉得是遇到了知己,甚至想和阮寻通过“都觉得纪初就很怪”这一个共同点交上朋友,“我叫李超辉,他在班里没有朋友,大家都对他挺……客套?也不是客套,就是挺不熟的……”
阮寻轻笑出声,看着眼前的李超辉像看一头猪一样。
这头猪说人家坏话也就算了,还当着正主的面说;当着正主的面也就算了,说完一茬接着还有一茬?
在阮寻就要忍不住暴脾气的时候那蠢货终于以“不是我们跟他不对付,是他自己的原因。”结尾了。
头一次见到说人坏话这么理不直气也壮的,最后一句差点把阮寻给整笑了。
“李超辉是吧?”阮寻人畜无害地笑笑,“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我带走教育,很期待下次见面。”
“嗯嗯,再见啊同学。”李超辉见他们走了,自己也回头继续去逛着玩了,走出去老远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纪初就那位和自己臭味相投的舍友叫什么名字了。
而另一边和李超辉“臭味相投”的阮寻正拉着纪初就的手走到远离纳新地区的操场的另一边完全没人打扰的地方——这地方绝对明亮也离人多的地方足够远。
阮寻停下脚步,纪初就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道轻了一点,就奋起挣脱开,“我先走了。”扭头就要往回走。
“诶初就,”阮寻上前抓住已经走了两步的纪初就,“我刚刚骗他的呢,你听我说嘛。”
纪初就一下被阮寻抓回原地,两人坐在操场上,夏日晚上有点粘腻的风吹过他们的发梢。
阮寻在纪初就旁边坐了一会,愣是没听见纪初就再说话,于是只好自己开口解释:“我说你怪是真的……”纪初就没说话,阮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刚刚没和那头猪说完,说你怪的意思是你怪讨人喜欢的,李超辉那蠢货真的是我没话讲……”
纪初就轻笑一声,似乎是第一次听见阮寻骂人,没想到这个头筹是李超辉的,以至于忽视了那句“怪讨人喜欢的”,
阮寻转头看着纪初就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笑意,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了,于是就继续说,“没能及时知道你和同学们的矛盾算是我的失察……”
“没有矛盾。”纪初就开口打断阮寻,“而且你又没错,失察什么。”
“嗯?”阮寻疑惑。
“我是说,我和我的同学没有任何矛盾。”纪初就捡起一片叶子,在地上胡乱画着。
阮寻似乎想明白了,不禁气从中来,“我靠我就知道是李超辉那头猪,怪你个仙人板板,他才最怪,他全家都是怪物。”
纪初就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这种肆无忌惮的开心真是太久违了。
阮寻也被自己逗笑,“不过你今晚怎么会和他一起?”
“没有一起,只是碰上了。”纪初就淡淡地说。
“那你干嘛理他,那种人,别人越理他他越来劲。”阮寻不屑。
也不知道今晚谁和他浪费了那么多口舌?纪初就顿时哭笑不得。
“我以为他只是觉得我端着架子,我只是不擅长主动和别人交流。”纪初就解释道。
“是那蠢货抗拒你!”阮寻有些气不过,“他可能是嫉妒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鬼玩意儿肯定还跟你们班的其他人讲了你的坏话!不然哪里会开学到现在了你还和班里的人半生不熟的!”
“那也没办法,”纪初就耸耸肩,“可能我自己真的还是有点原因的吧。”
“没关系的初就,”阮寻扭头看着纪初就,“你有朋友的,陈新,陆升,颜平杰,怡静,还有我,都是你的朋友,”阮寻突然起身,伸手揉了揉纪初就头顶柔软的头发,然后朝纪初就伸出手,“你看,哪怕黑暗就在前面,只要我们一起走,一步步向前进,打退堂鼓的就只有黑暗。”
纪初就抬头,看着阮寻,随后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缓慢而坚定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