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聿懒洋洋靠在她腿上,藏在碎发下半眯的眸透着几分玩味。
舒服个屁!
谁家好人停在关键时刻,陶峦斜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快成为一池黏潭,渴望着要点清凉来滋润。
在释放欲望前一秒逼人投降,身体里各种疯狂因子在叫嚣谩骂。
她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技术真差。”
“嗯,太差,所以听不到小嘟的声音。”
男人耷拉着眼皮半趴在腿上,她可以清楚感知到男人睫毛一下一下的眨动,扎得肉微痒。
要不是那只手还包裹在下面接着,陶峦真的要以为这男人在真心承认错误。
要死,还在流。
她喉咙发紧,攀上他有力的手臂,低声呢喃道,“进来,你进来......”
“要什么进,进到哪里去?”
祝聿其实也不好受,还是耐下性子引着小姑娘。
她认真想了几秒,“......都可以。”
周围中充斥着暧昧气氛,祝聿呼吸急促起来,注视着翕张的唇,清透红润,想咬一口。
很轻的笑意响起,夹着哼声,气息全渡进去。
她喘着气,双眼失神望向天花板,任由男人随意蹭着亲着。
冷不丁被人抓住脚腕掉下去,她整个人趴在上面,身下可以感受到男人狂热的兴奋。
一道清脆的咔嚓声,他牵着陶峦的手解开锁扣。
她不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喘息声重到抽打心跳,从一排背扣开始,没有那么多耐心,索性一把扯开。
噼里啪啦全掉落在地板上。
突然空气变得沉甸甸,那只探索的手也停下来,审视的目光重重压迫在她身上。
借着日光,手臂处密密层层伤疤堆叠,没有一块好肉,瘆得人发慌。
时间仿佛慢了好多拍,慢到陶峦看清楚祝聿呼吸如凝滞般,一瞬不瞬地盯住伤口,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凶戾。
“......”
他艰难扯唇,从来没觉得发声如此困难。
“......谁弄的?”
喑哑声调近乎枯藤拍动风,不算好听,但有一番难以说出的风味。
陶峦大口呼气,双手撑着肌肉,借力跨坐到他身上。
光影爬上黑秀发稍,薄薄皮肤粉红得如同晚霞,女人静静看过来,双眼正酝酿着一场寒潮。
没过几会,她打个哈欠,淡定替人拉上拉链,“好黏,我要洗澡。”
反正自己爽到了。
突如其来的重力扑来,凶猛身影压住陶峦,她躺在祝聿大腿上动弹不得。
“老子问谁他妈给你弄的?秦庭礼?还是楚蕴?”
伪装的那副好性子终于被撕去,他眼睛亮得吓人,溅射出危险的光,箍住陶峦肩膀的手在发颤。
两张脸距离近到快要亲吻,两个人心思却都不在那种事情上面。
“吭声!”
陶峦眉眼一笑,似乎发现什么乐趣般,“说了有什么用?”
那张脸逼得更近,灼热气息被她皮肤毛孔吸入,祝聿特意放慢语气,一字一句让人听清楚。
“杀了他。”
陶峦笑得愈加放肆,手臂攀上他后颈,沿着下巴吻至耳垂,一路挑着干净地方前进。
“那你杀了我吧。”
刹那间,祝聿脸色滞住,像个脆弱不堪的孩子,一动都不敢动。
她垂下眼睫,松开手,随意往后躺在温暖地毯上。
“我好像不太健康。”
“压力大,要学习也要活着,很累,没那么累过......”
“睡不着,数羊、瑜伽、冥想......试遍了所有方法就是睡不着。”
“感觉有很重的东西压在心上,每天每天......很难受,眼泪也憋不住。有次莫名其妙拿剪刀往自己手上戳,好痛,但很舒服。”
陶峦不像在和谁对话,只是低头自顾自小声讲,要屏住气息才能听清。
“那个时候我盯着天花板想,应该是生病了。”
“你那个时候出现就好了,把我掐死也算种解脱,现在掐死好像也不错......”
“人总归要死,我要死在幸福里。”
祝聿眸光幽暗,盯着她足足有半分钟,隐隐发力的手青紫血管绷起几乎要炸裂,指尖颜色惨白到可怕。
死一般的沉寂。
实在没忍住,她痛得闷哼一声,却不讨厌,身体比她更享受痛苦的滋味
祝聿松开些许力度,欺身将人抱起,沉默着走向卧室浴室。
男人呼吸气息极其不稳,闹腾那么久,漂亮的衬衣没有一丝褶皱,轻轻把人放进浴缸里,熟练调着水温。
他举着花洒,温热水流滑向肩膀,缓缓淌过上臂的伤疤。
“如果我碰的话,会不舒服吗?”
意外轻柔的嗓音,能听得出来他有意放缓声调。
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陶峦点头。
旧伤结疤不久,新伤会再次覆上来。
偶尔她自己不小心碰到,也会痛到呲牙咧嘴,不过习惯就好了。
“怎么弄的?”
他不敢去碰,眼睛里清澈的水无形流向破烂的伤疤,代替唇吻她。
“咬,捏,揪或者用小刀,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
陶峦双手捧着白色泡泡,好玩似地啪合在一起,泡沫往四周飞去。
“明天回淮京,国内国外不管是谁,要最好的医生......”
一小团刚好冲向祝聿,他没设防,眼周松散分布些白花花泡沫。
看着十分滑稽,身上穿得那么正式,脸上泡沫却沾染几分孩子气的戏弄。
“不弄你了。”她收起嘴上嬉笑,眉眼还是弯的,半个身子挪向浴缸边缘,指了指某处。
“呐,要我用手帮你吗?”
有了经验,她明显更加自信。
“等会它自己会下去。”
从祝聿眼中看不出任何情欲,认真帮她冲洗。
半晌,他突然冒出一句:“我很伤心,陶峦。”
这么正式叫名字,陶峦咽了下喉咙,试图读懂他话里的深意。
一声沉重的叹息。
“真是蠢得可以,还要你露出破绽才发现。”
他半蹲在浴缸旁,强健凶猛的身材透出满满安全感,陶峦却觉得此时的他很脆弱,仿佛一戳会破。
指尖慢慢划过他凌厉的眉,扎人的睫毛,硬挺的鼻,微微颤栗的唇。
陶峦捧着泡泡倾身贴近,作恶似地亲亲滚动的喉结,也不顾男人难捱的神情,重重咬上去,接着歪头一笑。
“怎么办啊祝聿,冷漠无情的妈,不负责任的爸,现在再加上我这么个精神扭曲的妻子,你好可怜。”
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又开启了。
“不可怜,有你就好。”
“我只要你。”祝聿扣住她后颈,往自己额头靠,“只想你好。”
室温水温调到适宜温度,她面颊却冰得骇人。
陶峦肌肤很薄,以前在阳光下待久后,颊中会泛起淡淡红霞,诱人雀斑如晕开的光圈。
此时她贴上微热的额,十指相扣,暖意陡然冲上心扉,陶峦说不出来地想哭。
一阵沉默,祝聿快速清洗掉她身上泡沫,用浴巾仔细擦拭,给人换上睡衣。
他有意避开伤疤,每个动作都轻柔无比。
“不严重,我只是睡不着,不是生大病。”陶峦抓住他手腕,温暖掌心覆盖住上臂。
疤痕凹凸不平,那只手像似触碰到火焰般震颤起来,惊慌无措感受着她的过去,她痛苦的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小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祝聿再也忍不住,用力扯她入怀,所有混杂情绪化为三个字。
对不起。
陶峦心室猛地抽动,呆呆滞在原地。好重,好重的悲怆压过来,感觉整个人都动不了,好满,好满的爱意要从眼里流淌出。
“怎么怪你啊,”强健的手臂顺着后背勒得肋骨疼,陶峦感受到稳重的力量撑着自己,“是我没那么坚强。”
这么正式叫名字,陶峦咽了下喉咙,心里也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要来握女人细成枝条似的手臂。陶峦一个眼刀甩去,警告中带着几分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