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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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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我问你,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去北都处理季茗风的后事,季伯母问我们的话吗?”她拉住徐清野,“她说了个人名,问我们知不知道是谁。”

徐清野蹙着眉头一脸迷茫。

“当时还给我们看了一张纸,说是收拾遗物找到的,问我们周围有谁叫……”林孟桉越急越想不起来,“对了,你当时还拍了照,你记得吗?”

徐清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好一会儿,翻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林孟桉。

李瑞浚凑上前,定睛看着。

照片是一张信纸,纸上一首诗,抬头三个字:【致呦呦】。

林孟桉扫了几眼,拉着徐清野的衣角:“老徐,你说……”

她的嗓音都有些颤抖:“鹿南有没可能,就是呦呦。”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像是一道错综复杂的数学题,解起来很难,但一旦知晓答案再反推,才惊觉,自己当初这么蠢吗,这不显而易见吗?

房间里悄寂无声,几个人默然呆坐。

徐清野和季茗风是发小。

小时候,他爸一忙起来,就爱把他往季家一扔。

倒不是季家大人有多清闲,实际上季爸比他爸还要忙,而季妈也要上班,只有法定节假日才在家,还时不时要去单位值班。

而是季家有个保姆王姨,能照顾他俩的饮食起居。

两个人从小就住一个小区,秤不离砣砣不离秤,人憎狗嫌的年纪,什么调皮捣蛋的事都凑在一起干过,从光屁股玩到小学同班,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他俩平时就爱混在一起,寒暑假更是形影不离,同吃同睡,作业都是你写语文我写数学,写完互相一抄,就拿去交差了事。

王姨看在眼里,免不了发愁,可每次考完,这俩臭小子居然成绩还都不错。

可五年级开学前,季茗风突然抽风,跟中邪了似的,死活要转学。

整整一个暑假都在折腾,又哭又闹,甚至威胁不给转学就辍学。

季家大人被磨得没辙,最后只好顺着他的意,把他弄进了师范附小。

刚转学那会儿,他的成绩一塌糊涂,跟之前相比一落千丈,还被徐清野追在屁股后面嘲笑了好几个月。

可没过半年,他的学习就开始突飞猛进,名列前茅。

也没见他请家教,也没见他多用功,但他转个学就跟开光了似的。

自那以后,势如破竹一路开挂,渐渐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相比之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徐清野就显得黯然失色,即使铆足了劲拼命,还是被全面碾压秒成了渣渣,时不时就要被他爸拎出来教育几句。

为此,徐清野没少找季茗风掐架:“我当你是亲哥们,你倒好,转个学悄悄惊艳所有人是吧?也没听说师范附小有多好,我们学校不才是全市最牛叉的吗?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考试作弊了。”

而季茗风只是笑笑,既不辩解也不还手,由着他揍几拳出气。

被念叨还是其次,最让徐清野憋屈的是,从前形影不离的玩伴,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

每次徐清野去找季茗风,十之八九扑空,几乎都是他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跟王姨大眼瞪小眼,从日落等到天黑,也没见着人回来。

故意躲老子吗!

后来徐清野也赌气不去了。

直到高中,俩人同校,还分到了一个班,这才又冰释前嫌,玩到了一起。

小学那两年,徐清野甚至一度怀疑季茗风被下了蛊,中了邪!

还偷偷在季茗风枕头底下塞了好几张自己亲手画的黄符,只盼着他早日恢复正常。

毕竟当时他的行为太过反常,除了成绩坠崖般大落,又火箭般大起,性格爱好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在学的钢琴不练了,喜欢的乐器不玩了,改学起了散打,人没事就在房间里挥拳踢腿,哼哼哈兮,一整个艺术生爆改体育生。

偶尔作业写得好好的,还会突然抽风似的“YOYO”几声。

那时候,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正风靡大街小巷,旋律无处不在。

徐清野暗自揣测,季茗风怕不是中了曾毅的毒,成了他的脑残粉,甚至一度怀疑过季茗风就是被曾毅上了身。

为此,他还专门去“凤凰传奇”的贴吧问过:【有没有曾毅的小学同学在?他小学成绩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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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山酒店。

电光石火之间,徐清野“刷”地一下站起身。

卧槽,他爷爷的不知道谁是谁僚机!

他拉住林孟桉,出声问道:“你知道鹿南小学,是在哪读的吗?”

.

鹿南是被饿醒的,她下了床,拉开窗帘,山中已是薄暮余晖。

她身着睡衣,赤脚穿着拖鞋,走出卧室,客厅光线昏暗,空无一人,她喊了声:“桉桉。”

对面卧室一阵细索轻响。

她抬眼看去,才发现李瑞浚就坐在床上,正对着房门。

因为光线暗淡,又没开灯,她刚没看见。

“你在啊,怎么不开灯,他们人呢?”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人已经转了身,正要推门回卧室。

“南南,”林孟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记得季茗风吗?”

周围静悄悄的,鹿南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撞击着胸腔。

她多久没有在别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了。

她差点没站住,一手握住门把手,冰凉的金属紧紧贴合着她的掌心,指尖因太用力扣进肉里。

她头也不敢回,轻声问道:“你说谁?”

“季茗风。”林孟桉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是不是小学同学?”

十月的芩山已有几分萧瑟的凉意,客厅的窗户没有关,山风幽幽地吹进来。

鹿南的睡衣是一套薄薄的真丝套装,此时寒意几乎在霎那间,如藤蔓般攀附,从她光裸的足尖开始,一寸寸往上蔓延,缠绕过脚踝,再掠过小腿,直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最后再慢慢勒紧,她几乎动也不能动。

“鹿南,你是呦呦吗?”

身后的声音像穿越了层层时空,遥远而缥缈,记忆纷沓而至,绵延不绝。

她缓缓地转过身,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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