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送进急救室,爸妈就要他立刻离开医院,李瑞浚说什么也不肯,没见着鹿南醒,一切都是白费。
一天以后,鹿南出了急救室。
医生说万幸,再晚来半天,估计就悬了。
李瑞浚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在医院继续守着鹿南,那是他第一次没听他哥的话。
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不能再离开她。
他守了她两天,她终于醒了。
她醒的那天,拉着他的手。
她的嘴张了张,看口型像是“阿姐”。
他想起她昏迷那天,他抱起她,她瘫在他怀里也喊了几声“阿姐”。
鹿南有姐姐吗?他只知道她有个弟弟。
她的泪从眼角滑落,像滴在他左胸口最柔软的心脏上,他恨不得立刻拥她入怀。
他本来全身穿着防护服,那一刻,赶紧摘了手套,一手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来自她掌心的温度,一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鹿南,你醒了。”
然后,他看见她脸色微变,眼底的温柔如水像瞬间到了零点以下,霎那间萃成冰。
她轻轻地抽出手,环顾着四周,眼神渐渐失焦。
她偏过头去,闭上眼睛,再没有看他。
后来,她痊愈了,准备出院。
李瑞浚心中不安,还是忍不住问出来:“鹿南,药呢,林孟桉说家里有退烧药,你药呢?”
她半晌不出声。
“林孟桉问起来,我要不要实话实说?”他说道。
她抬头看他。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谁也不示弱。
最后她打开手机,给他翻开小区群消息,里面有个人在群里喊道:【孩子烧得厉害,家里没有药,也买不到。哪位邻居家里有,行行好,能不能给一点,救救孩子。】
她又打开私信,给李瑞浚看,她加了那人,发了一条消息:【我有,5栋2301,你现在过来拿,我挂在门把手上】
李瑞浚眼神一沉:“需要全给别人,自己一点不留?”
她把群消息又往上翻了翻,给他看:“一家六口,两个小孩。而我只有一个人,当时还没症状。”
李瑞浚看着她,没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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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孟桉站起身,郑重其事地给李瑞浚鞠躬:“反正你是救了我和老徐的命,鹿南那时候真要有什么事,我跟老徐没法活了。”
李瑞浚当场手忙脚乱,惶恐起身,他托着林孟桉的手肘想扶起又扶不起,只好慌慌张张地回礼。
于是两个人面对着面,你鞠我也鞠,弯着腰一通乱作揖。
那边房门口,徐清野正巧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一看这情景撂挑子不干了:“我还没死呢,你俩就搁这对拜呢。”
林孟桉踹他一脚,轻手轻脚地跑回卧室看了看,她带上房门,压低嗓音:“还在睡呢,睡得正香。”
她每样小吃拿出几个,装了两盒子,放到旁边,才说道:“我们先吃,对她来说,睡比吃重要。”
李瑞浚:“她现在还失眠?”
林孟桉早就饿得不行,招呼大家赶紧坐下开吃:“应该是吧,没听说有好转。去年过年我回老家,她还是老样子,半夜睡不着,还怕吵着我,躺在床上发呆。”
在星海市,她就发现,鹿南总不睡觉,她一开始以为是工作太忙,后来发现,鹿南是根本睡不着。
那时候她才知道,从大学起,鹿南就一直失眠。
她为此想了好多办法,换了卧室的墙纸,调了灯光的亮度,准备了睡眠熏香和精油,最后还买了褪黑素,就差带着人去医院开安眠药了,可这么些年,都没改善。
她拿了片披萨,边吃边说道:“鹿南性格是冷了些,谁这么多年睡不好能有好脾气,你要是还想追,就多包容些,你要是不想追,就趁早放弃,大家还是好朋友。”
徐清野奇道:“你不是鹿南那边的吗?”
她把嘴里的披萨咽下去,叹道:“有什么办法,李瑞浚在我这永远有道免死金牌。”
李瑞浚一听这话,立刻单手握拳在胸口轻捶两下表决心:“你放心,我这辈子跟她死磕到底,她又不是对我一个人冷,我有得是机会。”
徐清野点点头:“也是,鹿南是MBTI独一份,INPC嘛。”
说完,几个人都闷闷地笑了。
林孟桉憋住笑,上手就掐人:“老徐你想死啊,开我姐们玩笑!”
李瑞浚忍俊不禁:“鹿南读书时也这么NPC吗?林孟桉,你俩不是初中就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