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鹿南那张脸,脱口而出:“素颜。”
同学们哄然大笑,他也跟着笑了,他想,如果他以前的狐朋狗友在场,也会笑得打跌:你他妈装什么装,初中就追在小姑娘屁股后面跑的人,二十多岁了跑国外给老子装纯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可鹿南真的不是浓颜女神,也不是淡颜女神,她是素颜的神。
芩山蒿水,一对璧人相对而立,夜色温柔,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身姿曼妙,远远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李瑞浚看着鹿南。
月色清冷,照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她的皮肤比月色还要细腻透亮,她的瞳仁大而黑,眼睛比布满蓝莲花的蒿湖水还要清纯圣洁,而她眼角那颗泪痣,在月色的辉映下显得尤为灵动,像是天使吻过的痕迹。
她轻启薄唇,两个字月凉如水:“说吧。”
李瑞浚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面对她的一脸冷漠,临到嘴边只是问道:“你中午相亲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相亲时说过很多话,可她不假思索地答道:“真的。”
李瑞浚看她,眸色微黯。
她毫不畏惧地回看着,眼神挑衅。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鹿南,那我们相亲吧。”
他褪去了往日的不羁:“我家也是好人家,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家房贷还了,随便你什么时候想领证我都可以,我家不需要你生孩子,也不需要你照顾任何人,你想生就生,你不想……生不出,就不生。你想领养就领养,不想领养我们两个就逍遥自在一辈子。”
她听着,眉头越拧越紧:“李瑞浚你发疯别拉上我。”
几乎是迫不及待就要转身。
他一把拉住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
他抓着她的胳膊,“我带你去见我哥,我带你去见我爸妈,你不相信我说的,他们总不会骗你。我家有我哥传宗接代,有我哥继承公司,我们两个只要幸福,我爸妈什么都同意,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她一点点拨开他的手:“我不喜欢你,我说的也都是真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再说一遍,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
胸口像被什么狠狠碾过,他的心都要碎了:“鹿南,我跟那个二百五比,差在哪里?”
她呆住,等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头脑清晰,听得懂人话,他腿脚利索,听懂就会走。而你,油盐不进!”
好一个油盐不进,李瑞浚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其实徐清野也劝过他,说跟林孟桉打听过,鹿南是真不喜欢他,绝对没有一丝欲拒还迎,就纯粹不喜欢,还有些讨厌,恨不得离他八百里远。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她真喜欢过谁?她交男朋友了?”
徐清野摇摇头。
他晃着酒杯,一口干了:“难不成她不喜欢男的,喜欢女的?”
徐清野:“那倒不至于,她身边男的女的都没有,论亲近也就林孟桉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徐清野,带着醉意:“难不成她喜欢你老婆?她就喜欢林孟桉?”
“酒气喷我一脸,”徐清野抬手推开他的脸,满脸嫌弃,“这么跟你说吧,就鹿南那个性格,真看上我老婆,会直接把她掰弯,早没我什么事。就算掰不弯也会表白后老死不相往来,绝对不可能做朋友。”
徐清野拍拍他的肩膀,把话说得很绝,也是希望他彻底死心:“鹿南不喜欢你,你做再多也没用,别自我感动。感情是讲你情我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别在她这棵树上吊死了,说不定吊死了这棵树还嫌你弄掉了它的叶子,压弯了它的树枝。”
他沉默了很久,灌了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徐清野,你见过南方的雪吗?它不像北方的鹅毛大雪那样美,踩在上面也不会吱嘎吱嘎地给你回应。它落在你身上就化了,只会湿了你的衣服,它掉在地上就没了,只会结成打滑的冰。它甚至不会每年都来,但它只要飘下几片,你都会欢欣鼓舞,开心一整个冬天。”
他醉得厉害,趴倒在吧台上:“你知道吗,鹿南对我来说,就像南方的雪,冷,但就是想亲近,想凑近打雪仗,想在雪中笑。”
那是他最后一次醉酒,因为也就是那一次,徐清野松了口:“你他妈喝醉了是个诗人啊,不过你以后没机会作诗了,赶紧把烟酒都戒了,鹿南不喜欢。等你拿到毕业证解决家里面,哥们就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