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并未客气,然后笑着说了声谢谢。
桂花豆花羹的甜香弥漫开来。他并未久留,只倚着书架看她狼吞虎咽,星眸中漾着新奇的光。
似乎当时他还陪她聊了几分钟,然后绪和就不讲话了,低头看自己的演算纸了,陆照临觉得好气又好笑,从来没人敢对他这样。
见她穿得单薄,于是他解下狐裘扔过来,还没等她拒绝,就关上门走了。
之后,藏书阁内配了一个小铜盆,里面装着许多精炭,绪和大叹国子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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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她确实是对星象感兴趣,这点毫无疑问。
此刻,皇帝倾身,旒珠碰撞声惊得绪和一颤:
“爱卿可知,昭阳北境,毗邻何地?”
“玄照国。”最基本的这些知识,绪和还是知道的。
皇帝嘴角微微扬起:
“那玄照国大旱三月,依卿所见,天象何解?”
绪和后背霎时湿透。
她思考许久,然后答了一句话。
皇帝听闻,似乎非常满意,嘴角扬起。
“善。”
一枚羊脂白玉佩落到她手中,螭龙纹路在掌心微微发烫。
“旬日朝会,卿上朝,当以此奏对。另外,每月十五,佩此玉佩,凭此入宫奏对,陈近日星象。”
绪和震惊!
过几天要她上朝了?而且……每个月以后都要见皇帝老儿一次?
太难了……太难了……这个从八品的俸禄拿的,天天干的却是五品往上大官干的事儿,这不是钱难赚屎难吃吗!
而且皇帝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一个不小心,她掉脑袋怎么办?
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吗!
也许她注定短寿吧。
皇帝终于摆摆手,“去吧。”
于是她带着御赐官服和玉佩,走出了大殿,
绪和抱着御赐官服和玉佩,心情复杂地走出紫辰殿。已是正午了,殿外的阳光刺得她眼睛有些发疼。
“......绪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宫门处传来。
她抬头,只见陆照临站在宫墙下,一袭玄色武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怎么在这儿?”绪和愣住。
陆照临大步上前,目光在她怀中的御赐官服和玉佩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我听说你被召进宫,怕你面圣礼仪失当。”
绪和翻了个白眼:”那真是多谢陆大少爷关心了。”
“皇上还赐你东西了?”他眼神幽微。
“哟哟,陆督尉嫉妒了?”
“……皇上为什么给你赏赐?”
绪和想了想:
“我猜——可能是我文章写得好吧!”
陆照临瞬间面上浮现几分嫌弃。
“或者~~是本大人貌美如花~~~”
陆照临没理会她的嘲讽,看她一直抱着估计挺累的,于是伸手接过她抱着的官服,绪和怕摔了,抓得比较紧,一不小心碰到手了。
“手怎么这么冷?”他皱眉。
“......吓的。”绪和老实承认。好吧,虽然她装作一副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后背还是流了不少的冷汗的。
不过嘛……和皇帝老儿见了一面,说不定离升官发财更近了呢?
似乎也不差。
宫门外,京城的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卖凉饮的小贩推着木车,铜铃叮当作响,车上的冰块在烈日下冒着丝丝白气。”冰镇酸梅汤——桂花饮子——”的吆喝声穿透热浪。几个挑担的货郎躲在宫墙阴影处歇脚,草帽下淌着汗,正就着咸菜啃炊饼。
茶楼二楼的竹帘半卷,说书人醒木一拍,惊起檐下几只麻雀。对街药铺的伙计正踩着凳子挂艾草,青绿的叶子在热风中轻晃。更远处,运河上的货船缓缓驶过,船夫的号子声隐约可闻。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