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突然变向，吹灭了温岭点着的烟。海东青精神体不满地叫了一声，展翅追着烟圈飞去，温岭转身去追。

江宁境趁机凑到堇可耳边："知道吗？陆命今天本来要出席白塔的会议，听说你通过了考核，直接……”

"江宁境。"陆命头也不抬地擦拭着作战匕首，"你哥哥刚给我发讯息询问你的期末实战表现。"

他哪有表现啊，他们这组的优秀成绩完全靠陆命惊人的战斗力。

本来嘛，这人17岁就因为百年难遇的双精神体以及高度的作战天赋被特招进了白搭，来参加期末考核对陆命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江宁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啊，堇可。

当温岭开始讲述她单杀A级星兽的英勇事迹时，堇可感觉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陆命肩膀一沉，堇可靠着她的肩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

雄狮精神体们立刻缩小体型，变成两只毛团窝在她的脚边。

"要叫醒她吗？"温岭小声问：“陆命不喜欢跟人触碰……”

江宁境露出促狭的笑容："放心，白塔预备首席的警觉性足以在五秒内放倒任何他不想让靠近的b级向导。"

陆命和江宁境对上视线，后者识趣地起身。

" 走了，" 江宁境边说着边收拾现场，"明天六点要去训练场，迟到罚跑二十圈呢。我和温岭就先离开，堇可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一切安静下来，堇可把通红的脸埋进带着雪松气息的军装外套里。

夜风送来远处观星塔的钟声，雄狮守护着蒲公英的安眠。

考试之后就是放假时间，堇可早已经想好了去处，她一直都没忘记她暴露了精神体异常后的那场审迅。

她的生母？堇可实在没有办法不在意这点。

她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脑子里那道声音就如此神通广大吗，把她传送过来的同时还能凭空创造一个人？这不可能。

后面莫留春没有再找过她，可现在是她自己要寻找答案了。

白塔比堇可想象中冷清。

实习向导的临时通行证在指尖转了一圈，金属链反射着走廊苍白的灯光。

她故意比报到时间早到了半小时，此刻医疗翼的主通道空无一人，只有清洁机器人发出细微的嗡鸣。

"找莫首席的话，他每周三这个时间都会在B3禁区做精神体采样。"突然出现的声音华丽优雅，每个音节都带着令人舒适的频率。

堇可回头时，几片泛着珍珠光泽的鳞粉正缓缓飘落，在冷白的灯光里折射出虹彩。那鳞粉触及皮肤的瞬间，她连日训练造成的肌肉酸痛竟奇迹般消退了。

青年站定的姿态让堇可想起现代的芭蕾舞者——优雅而精准，仿佛重力对他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建议。

堇可看到了被人私底下称为"治愈之光"的白塔首席医疗官 ，夏知许 ，s级向导。

她突然想起，这同时也是给谢深送草莓蛋糕的人。

“久仰了，能通过寄生控制他人精神体的蒲公英小姐。"夏知许微笑时，唇畔浮现出两个极浅的梨涡。

他领口别的不是寻常徽章，而是一只光明女神蝶标本，蝶翼随着呼吸频率轻轻开合。

就在堇可还在为夏知许的风度倾倒时，莫留春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知许，你又擅自改动排班表。"

白塔首席的身影如同刀锋切开空气。

莫留春今天罕见地没穿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他银灰色的眼睛更加冷峻。他手里拿着份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值班表。

"抱歉，老师，"夏知许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内侧的蝴蝶图腾，"我只是想陪着堇可小姐进行入职评估。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莫留春的语气虽然冷硬，但堇可还是听出了一丝无奈。

他将手中的值班表递给夏知许，"把这个重新排好，不要再出现任何错误。"

夏知许接过值班表，微微欠身："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