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星时举止怪异,阿翠也不好多问,只得麻利地把暖阁预备了,引星时去歇着。
看到那炕上新换的被褥也是粉绿花色,星时又吓了一跳,双目更是大睁,立时如触了电般,“不!……不要这个!这个……颜色不好!我会晕!”
阿翠叹气,只当星时是头疾复发,又重换了一床碧落间月白浅色的。一番折腾,终于把星时安置好了。
雨若上前端了阿翠提前备好的蛋羹、米粥,本想亲手喂他,星时却不肯。
看着他勉强拖着断臂吃饭,低头故作镇定,如同受惊吓般目光刻意回避着里屋,雨若和阿翠都很疑惑。
小火在一旁则心中了然,无情冷语道:“不过就是被爱人摸了几把,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噗————!”星时闻言捂心喷饭,蛋羹从鼻子里出。
“太、恶、心、了。”小火摇头鄙夷。
东厢房里又是一阵喧闹。
再说芙彤那边,初来丹橘府那日把她累了个半死,奈何江南就在不远不近处高高观望,她也不敢偷懒。明知分给她的活儿两三个人马不停蹄也干不完,为表歉意真心,却只得闷头硬铲。
转机在于太阳落山时,江南似乎察觉出远方有异动,飞身走了,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芙彤遂发动“钞能力”,舍了钗环玉镯,支使旁人完成了任务。
江南知道星时苏醒后,本想再与其掰饬掰饬私闯后山这事,奈何芙彤那日后每天清晨都来准时报道,也不理他,只自己钻进兽栏里干活儿,搅得江南心情烦乱不能脱身。他惊讶这小公主似乎还有几分胆色,竟不怕他的那批豺狼虎豹,既不嫌脏也不叫苦,困惑她竟然如此锲而不舍,精力这样旺盛。
真不知这公主怎么勾搭上的苏莫,竟还能拿到苏莫的亲笔信。
看来得给那几栏豹子再喂点“泻药”了。江南苦恼皱眉。
边境军营,众将领看到他们将军面上无疤地回来,也是一番惊讶。难道将军消失这段时间是去做整形了?
几个核心知道内情的更是惊异,明明按扶桑国国律人人都有一年婚假,他们将军却不到三个月就回来了。
这还是苏莫不用飞羽翼,沿途边走边玩回来的。
营地大帐,几个将领摆置筵席、备了美酒佳肴为苏莫接风洗尘。
酒酣耳热,话就密了起来。
“没想到结了个亲,还把咱们将军一身的‘战绩’给结没了,这买卖可不划算啊。”
“就是!拜个天地,把咱们将军的硬气威武都削没了!谁家新娘子这么蛮横啊!”一阵哄笑。
苏莫不语,去疤的时候就想到此时了。
“留不住将军,看来这新夫人的技术不行啊……”
“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哈哈哈。”
苏莫执杯手一顿。
见苏莫神色有异,又有将领举杯敬酒大笑,“将军勿扰!我等自会给将军再觅色几房长得带劲的来!”
苏莫面露苦涩,勉强举杯,“好,谢谢你。”
笑话。
江南长成的几年后,她寻找美色的心就已经死了。见了星时原貌后,这个爱好更是死得透透,变得拔凉拔凉的了。
正因星时的面容如此美丽,离开时才会有不舍,如同付了血价的稀世珍宝,再不忍易主归还。
哪怕那人的性格多么古怪,还特别不识好歹。
苏莫暗叹,她本以为自己那样做,对方会理解的。
靠着苏莫座位最近的将领,名唤渺尘,虎豹熊腰、面容俊朗、一身正气,也是苏莫之前离开时授意代管军营的那位。
其他将领只顾玩笑喝酒,唯有渺尘看出苏莫的平静下似有几分忧愁,知道内情的他眉头微皱,冷声道:“人鱼一族虽然姿色出众,寻常人难出其右,其法术本质和‘娼妓’也差不多,天性之中并无真情。”
这话倒是引得苏莫侧目。
“对对,渺尘说得好,娼妓不过是图人钱囊里的碎银,人鱼更坏!他们要的是人的脑袋!”几个将领附和,他们也耳闻过边防海军与狭海城交战的惨状。
“凡是听了歌儿下水的,人人上来都是碗大一个血洞,没一个全尸!”
“我家叔叔就是这么丧命的!谁想国主竟然会为了航运和狭海城结盟!”有个年纪小的将领暗啐了一口。
苏莫不禁皱眉。
“所以,还望将军看开,不必为此烦扰。”渺尘对着苏莫举杯。
苏莫颔首。
娼妓是吗?她想到自己为拿床被子差点被对方斩头,不禁又苦笑,
“狭海城世子好歹是我名正言顺的‘妹夫’,还请各位兄弟嘴下留情,多担待。”
而后又起身冷语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对了,刚刚说‘航运’的,拖出去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