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心甚八最近很纠结。
他多少能理解为什么飞羽情绪欠佳,毕竟当时互换的事情虽然离奇,但确实发生了。
也就是他变相回了一趟老家,还是记忆里完全没变化的家。
小时候的他能在这里被人抱着玩一天,心满意足的离开,但长大的他气呼呼的回来,得到的待遇却很难想象。
心情不好,可不愿意说,又在忍耐着,而且断断续续的发烧,错过了一场比赛。
他本人一脸无所谓,绘心甚八多少能猜到一点原因。
已经赢了诺埃尔一次,证明了价值,所以没有动力了。
和他本人的成长也脱不开关系,完成了逻辑自洽,就对一开始不感冒的足球也失去兴趣,踢不踢全看有没有心情。
这种情况让人心烦,原本就是为了他能够在足坛展露头角,给了他那么多的特殊待遇,甚至一对一教学,单独的特训……
但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对多人合作很排斥,尤伯斯目前还能让他呆的住,之后恐怕还有很多麻烦,飞羽又不是只有踢球一条出路。
要让他刚刚开始的,为了[自我]的人生,投注到不喜欢的事业上吗?
这种想法绝不是以往的自己会产生的,可是,偏偏时时刻刻萦绕在脑海中,只要稍微空闲下来,就免不了思考。
绘心甚八捏了捏鼻梁,然后戴上眼镜,打算过去看看。
昨天他睡之前还有点发烧,说了如果超过三十七度五,就让他吃药,也不知道这任性的家伙能不能照做,或者说其实有听话,睡着后才烧起来,也就这么睡了。
所以养孩子就是非常麻烦,据说这种情况身边不能离开人,但是他却非要自己待着。
将食指按在门锁上,一声轻响后,绘心甚八将门推开,却没看到人。
被子呈被掀开的状态,走过去伸手摸摸,一片冰凉,人显然早就离开了。
他眼尖的看到一边的透明盒跟蓝色盖子,意识到昨天他有按照叮嘱量了体温。
还行,起码老老实实的,不至于是突然发疯叛逆,所以他这是去找千切豹马了吧?
绘心甚八打开各个楼栋的实时监控,没发现飞羽的身影。
他都十六岁了,而且蓝色监狱实行封闭管理,也没外人进的来,总不可能有事。
病号失踪,绘心甚八多少有点急躁,以往这个时间段,飞羽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饭。
他只能调取门口的监控录像,从昨天晚上自己离开之后往倍速播放。
一边看,还一边发了消息,让普林斯和史纳菲问问昨天有没有人看到飞羽。
犹豫了一下,觉得洛基和诺亚那边也不是没有可能,拉比尼奥也顺手问了。
结果对面要么未读不回,要么说没有。
等播到了差不多十二点半的时候,才看到他出门。
绘心甚八将倍速调回正常,放大界面,调整清晰度。
绘心飞羽叼着温度计就往出走了,但是绕过走廊之后又没影了。
还得调取对应位置的监控才行。
大半夜不睡觉,他到底干嘛去?也可能是烧起来之后难受,睡不下去了,才出门的。
但不舒服一个人乱跑什么,不知道找大人吗?
绘心甚八烦得很,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有人回复了短信。
“那孩子昨天和糸师凛在一起哦,刚刚问了,他就说过去看看~”
绘心甚八立刻给洛基打了电话,对面几乎是秒接。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和糸师凛凑在一起?你最好没开玩笑。”
两人相性不佳即便没有闹到众所周知的地步,但的确是看起来就没法和平共处的样子,糸师凛的性格也不会说过去看看这种话吧?
他都怀疑洛基是翻译错了。
“这有什么可开玩笑的,糸师凛现在已经往尤伯斯那边过去了,要我跟上去吗?”
“不,这事我知道了。”
绘心甚八挂断电话,打算自己过去看看。
内心祈祷他俩最好别打起来。
到尤伯斯楼栋有一段路程,糸师凛出发早,绘心甚八腿更长,两人前后脚到了飞羽的宿舍。
绘心甚八更熟悉布局,率先抵达后就推开了没锁的门。
还没进去,就闻到了点不应该出现的味道,像皂角,却掺杂着一点腥咸的,像海风的气息。
绘心甚八皱起眉,但是没开灯,他走到床边,看到的是窝在被子里沉沉睡着的飞羽,整个人有点蜷缩着,和以往板正到近乎入殓的睡姿有所区别。
他将掌心放到飞羽的额头上,入手一片滚烫,烧的很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