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人太多了,他看起来兴致不高,千切正在专注的剥虾,每剥好一只就放到飞羽面前的小碗里面。
察觉的餐厅里的窃窃私语,飞羽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之后,瞳孔猛地缩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所幸这个点餐厅人不多,看到绘心甚八带人来,基本也都识趣的离开了。
“雅意——你怎么受伤了?”
林弦歌看到了他额头的纱布,立刻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但是飞羽没有理会她,只是埋头吃虾仁。
林弦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
“雅意,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情况,但是,你也要跟我好好沟通对吧?”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叫雅意,你说什么也跟我无关。”
飞羽放下筷子:“没胃口了,我先走了。”
千切紧跟着放下筷子,和飞羽一起站起来。
“好孩子,雅意、不,叫飞羽可以了吗?我会补偿你的,起码先听一听——等等,你为什么没穿裤子?还有你的腿!”
几乎包裹了整条小腿的纱布让她尖叫声再次拔高。
林弦歌向来沉稳的声带受不了突然的高强度工作,都有点劈了,让她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要你管。”
飞羽一脸烦躁,“能不能赶快离开日本,别在我面前晃,都说清楚了我绝对不回去,也跟你没有关系了吧?”
“好吧,我们忽略裤子的话题,聊聊其他的事情,现在爸爸已经不行了,你起码应该回去见他一面吧?”
林弦歌不觉得这种人道主义诉求会被拒绝。
“又不需要我现杀,让我去干什么?不去。”
“……哈,也是,我们都不喜欢爸爸,你不想见也很正常。那雅、飞羽现在是喜欢足球吗?想要创办俱乐部吗?我来帮忙注资怎么样?这样就可以签下喜欢的球员,这里的人,你喜欢也可以给他们开价,怎么样?比起待在这种监狱里,自己当boss更好玩吧?”
“不需要,我不会要你给的东西了,你还没搞清楚吗?不是我们,是【你】还有【我】,你没法补偿我,我不打算原谅你们任何人。”
飞羽又坐了回去,表情已经很无所谓了,“反正你不愿意接受是你的事情,大不了就是限制社交,监禁或者致残,顶多就是截肢吧?你也就是做到这种程度了,但我不会继续忍耐了,死了也无所谓,我拒绝跟你建立联系。”
“还有必要问下去吗?林小姐,飞羽的态度很明确了吧?”
绘心甚八已经无法再接受两个人共处了,他觉得处在这种环境,有这种家人,不疯才奇怪。
林弦歌太年轻,太傲慢了,她还没有学会精妙的控制,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拒绝,因为她想,没有人可以拒绝,但就是这种态度,才让被控制的一方无法呼吸吧?这种独裁的方式比直接的命令还要可怕,因为这是用爱和尊重包装过的,给出了选择的余地,但每一个选项都是对个人意志的摧残。
“不,我要提最后一个要求。”
林弦歌走近了,朝飞羽伸出手:“你忘了我们一起去琴房的那条路吗?我重修了庭院,引了山泉栽种你喜欢的莲花,那里每天都放你弹奏的曲子,我给这条路上了路牌,就叫雅乐道……雅意和弦歌,你忘了吗?最起码,再牵一次我的手吧。”
飞羽看了看绘心甚八,又看了看林弦歌,很突然地就笑了:“在打赌啊,三次机会对吗?你还以为我会像小时候一样被欺骗吗?够了,我已经不想要那些东西了,已经感到厌烦甚至恶心,所以离我远一点。”
绘心甚八环抱着的手臂放下来,冲着林弦歌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这孩子已经决定了自己的道路,你也看到了吧?”
林弦歌咬了咬牙:“你怎么可能理解,血缘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他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依靠,就算他现在无法理解,迟早也要回到我身边的。”
说完,林弦歌转头就走了,还不忘给绘心甚八留话,“我暂时回中国了,这边的烂摊子,你要是搞得定再谈注资的事情吧,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她又来惹麻烦了吧。”
飞羽没有收敛声音,完全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听到。
绘心甚八思考了一下,不打算隐瞒:“蓝色监狱的确要有麻烦了,但我觉得这也是一次机会,所以就去解决问题吧,只要赢了,那就是新的成长。”
“我会赢的,绘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