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夫人,”看到女子那怀胎几月的身子,江辞抿唇改了称呼,连忙将人扶稳,“还请慢行,身体要紧。”
那女子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裳,妆容散乱,满目绝望之色,即使她心有死意,可抬头看清江辞的面容,仍是愣了愣,眼中闪过欣羡之意。
她羞惭地将头发撩到耳后,右手抬起衣袖挡着脸,泪光盈盈,怯懦地说道,“我...我原本是戚韫玉的丫鬟,孩子生下来也会被赐死,所以刚才冲动了些,很抱歉冲撞了公子。公...公子是被戚少爷掳来的吗,千万...千万不要相信那个恶人任何的话。”
她偷偷又抬头看了江辞一眼,声音惶恐,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公子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离开。”
江辞看着女子那哀戚的面容,心中微动,不由得想到书中那个孩子,戚家最后的血脉,如无意外,那个孩子当是这女子腹中的孩子,即使没有他阻拦,这女子也不会死。
“谢谢,”江辞薄唇紧抿,欲言又止,眼中神色复杂,他想问“如果有机会,你想要离开吗?”,可是他现在什么也帮不了。
“公子,你怎么一个到这里来了?”柳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人找的满头是汗。
“对不住,不知不觉就走远了。”江辞看着到了近前的柳明,神色微微带着歉意。
女子看着柳明的脸,有些讶然,用力地握紧了腰间挂着的一个石头雕刻的配饰,却紧紧闭着口,什么也没有多说。
很快,院内也很快冲出来一个眼神凶狠的老婆子,还没到近前,就大吼道,“死丫头,跑哪去了,伤着小少爷有你好果子吃。”
那女子慌忙地后退两步,和江辞拉开明显的距离,身子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那老婆子到了近前,刚要破口大骂,看到江辞的脸,悻悻地闭上了嘴,掐媚地笑了笑,弯腰行了一礼,什么也没有说,就拽着人回院子里了。
“柳明,回去吧。”江辞无奈地叹口气,要救这女子,他一人无能为力,若是沈轻鸿在就好了。
“是,公子。”柳明掩住心中的疑惑,跟着江辞往回走去。他刚才随意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那女子腰间的石头配饰,那跟他妹妹所雕刻的很像,莫非那女子是他妹妹,他还要找机会确认一下。
现在沈公子生死不明,他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公子烦心了。
听了下属的汇报,戚韫玉无聊地摆摆手,“等那孩子生下来就把那丫鬟处理了,她可没资格做我孩子的生母,倒是江辞,谁也不能慢待他,他想去哪就去哪,我可还没腻呢。”
他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晚上设好宴席,记得带江辞过来,客气些。还有那种酒,多备一些。”
“是,少爷。”一褐色仆从心领神会地退下,心道得在酒里多放些药了,毕竟那美人儿看着也是个烈性子的。
天色大亮,江辞带着柳明走出戚府,看着街道上形色匆匆的人,随意地逛了起来。
他忽视路人惊艳惋惜的目光,带着柳明逛了许久,走进了一个茶楼里,那里面人声沸腾,说书先生正在讲着皇城破,各地起义的事情,台下的听众连声感慨,一起谴责起了惠朝的历代皇帝。
最可笑的是,有传言说,那老皇帝是醒了过来,又被硬生生吓死的。
“公子,”见台下说道四公主身上,多是贬损之语,柳明担忧地看了江辞一眼,“要不,我们还是再去外面走走吧。”
江辞轻轻放下茶盏,面容平静无波,轻声道:“没关系,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的交际...其实并不多,我也只是有些惋惜而已。”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一点点暗了,江辞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才忽觉自己呆了许久。
“咚咚!”包厢的门被敲响,柳明上前开了门,与来人交谈了几句,手里多了张请帖。
“公子,”柳明眉头紧皱,将请帖递过去,闷声道,“那个戚少爷邀请你晚上赴宴,怕是不安好心。”
“那又能如何,即使今日不去,明日不去,总是得去,戚韫玉看着就不是有耐心的人,逼急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江辞将请帖扔在桌角,脸色淡淡,毫不意外有此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