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西克莱问,“是说玄理他……他还没发现吗?”
“在声音作为攻击的启动方式之后,很多人都会选择将听觉暂时屏蔽,毕竟许多音律都带有致幻的效果。”墨尊说,“对于果子理他们这种修为而言,细微的灵力波动都很明显,所以屏蔽了听觉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在刚才那段时间内,周围已经全部都是敬师兄的水灵力了。”云子规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又给自己拿了张手抓饼,“才发现师兄他其实也挺会算计人的。”
西克莱看不出太多。这两个人之间的斗法并不像墨尊和穆子明那么直观,甚至白子敬到现在都站在原地,一副微笑着的好好先生的样子,紧追着玄理不放的几道水鞭看上去也软绵绵的。然而没过多久,玄理就已经被水完全裹住了。柔软的、看上去完全没脾气的水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充盈了他身边的空气,饶是轻飘飘的风也被沉重的水拉得沉到了地面。白子敬走上前,歪头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说实在的,”云子规慢悠悠地道,“理师兄就是个小鸟,大家揍他之前都要先把他从天上揪下来。”
“哇,你怎么还揍小鸟?”墨尊装模作样地夸张捂嘴,“太坏蛋了吧!”
西克莱没来得及评价。他现在坐立难安,来回换角度想看看战况究竟如何了。还是穆子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大事儿,他们不会让对方受伤的,放心。”
与此同时,玄理一把抓住了那支玉箫。
显然玉箫对于白子敬来说也是重要的法器,一道水波轻柔地将他的手弹开,而白子敬也被水波推着后撤了一步。下一秒,高压下的风刃自玄理周身爆开,束缚着他的层层水波被瞬间冲散,他回手握住了剑柄,十方宝剑随着呼啸的风声出鞘。白子敬身侧浮起了好几把剑,但显然,靠水诀控制的剑不能与十方宝剑相比,几息之间,如雪洗的长剑自那雪白的宽袍大袖间一闪,双剑相击,扩散出铮铮剑鸣。
白子敬也拔剑了。
云子规鼓起掌来:“我一年到头都看不见敬师兄用手拿一次剑,还是理师兄有办法。”
“不如说,我也很久没见太上出鞘了。”穆子明道。
西克莱有些好奇:“所以每个人的剑都有名字吗?”
“有的。大多数都是和自己的洞府同名,敬师兄和果子理都是。”墨尊道,“我比较不一样,藏刀师叔带我开洞府的时候陪着我布置树木山石,为我挑了好些个名字备选,最后选出来的这个我好喜欢,就留着用了。”
“我的洞府继承自我的公公婆婆和母亲,是我们一家人住的地方,所以名字也是早就有的,而剑只属于自己。”穆子明说,“我的剑是婆婆亲手为我铸的。”
“你家人好多啊,他们都修仙吗?”西克莱有些好奇地问。
“明师兄可是上一代宗主的亲外孙啊。”云子规说。
“那真好,我也想要好多亲人。”西克莱羡慕道。
云子规沉默了。片刻,还是穆子明先开了口:
“他们早就牺牲了,我母亲不甘心,想方设法用命换来了我。我是被公公的识魂带大的。”他向来声音清朗话语凌厉,提起家里人时难得放缓了语气,“我们家有些一定要传承下去的东西。”
西克莱没想到自己会问到这种大事,一时间张口结舌,在心里狂骂自己嘴笨。云子规撑着脸颊叹了口气:“君霞师伯本来可以活更久的。”
“那么多杀孽早已把她拖垮了。”穆子明说,“更何况对于仙人血脉而言,天赋越好,婴儿就会越强壮,在母体中吸收她的灵力使她枯竭。生育对于拥有仙人血脉的女性而言是完全的鬼门关,如果再遇上一个天赋比她更好的婴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
“这是我母亲的期望,但我终究成为了带她走向死亡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