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信是寄过去了，但许久得不到回复。眼见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一个月，詹姆终于等不下去了。

“我难道要等到这学期结束、然后过一个漫长得让人烦躁的暑假、最后等到开学让他彻底忘了我吗？”他快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和作业，“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必须得去试试，哪怕这会让他不高兴——”

“你要干什么？”加兰德说。他也站了起来。

“我要去——偷点儿他的记忆。”詹姆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在加兰德眼前晃了晃。

“你别告诉我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练习的就是这个咒语——”

“当然就是这个，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詹姆说，“好了，我已经从罗恩舅舅那里拿到了安眠糖果，我保证他会睡得不省人事……”

“你还真是有作奸犯科的天赋。”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西克莱被他俩的对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在詹姆走后焦急地抓住了加兰德的胳膊：“等等，詹姆要干什么？”

“他想要拿到里斯‘伤害他人的记忆’。”加兰德说，“虽然这很没礼貌，但他大概已经做好准备被里斯揍一顿或是别的什么的……我们也跟着一起过去吧，起码避免他做过头。”

“我觉得这不对。”西克莱说，“无论如何，这都是玄理的隐私。”

“你说得对，但可能对詹姆而言，他哪怕选择接受这种冒犯所带来的后果，也不想继续现在的状态。”加兰德说，“如果玄理会因为这件事生气，我百分之百支持他，詹姆有时候的确不是个东西。”

“……”西克莱抿了抿嘴，跟上了加兰德的步子。

如詹姆所想，就算是所谓的“不理他”，玄理也只是有意地避开他们，而非正面的拒绝。他光明正大地跟着玄理进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赖在他身边让他给自己讲题。玄理一如既往地平和耐心，只是，这其中总是缺了点什么的。詹姆撑着下巴，看着他微垂的眼睫，突兀地问了一句：“里斯，我圣诞送你的糖果套组，你没有搞丢吧？”

“……”玄理沉默了片刻，“没有。”

“你放到哪里了？我想吃那个酸心软糖。”

“我以为那是你送出去的圣诞礼物？”

“但没人规定我不能从我最好的朋友那里拿一块软糖。”詹姆说，“别总冷着脸好吗？里斯，你真的不喜欢我啦？你真的不想和我玩啦？”

“……”玄理没回答他，而是合上了书，“去我宿舍吧，我给你拿。”

拉文克劳一年级的男寝住了五个人，是以，在休息日的时候，没人在宿舍的概率很小。玄理走进房间时，睡在他旁边床铺上的维托·卡梅隆正坐在那里看书。

“噢，”他抬眼看到了詹姆，“你为什么把一个格兰芬多带进来了？”

“他要来拿他的东西。”

“你仍然不觉得你应该向我道个歉吗？”

“为什么要那样觉得？”

“哦，拜托，你们把里斯欺负够了，现在还要找里斯给你们道歉？”詹姆在路过他时说，“说别人从小学的东西是黑魔法可真好笑，你们直接把所有东方巫师都批判成黑巫师得了，看看魔法部长允不允许这种歧视发生。知道吗？你们看着里斯惊慌尖叫，就和麻瓜们看到巫师尖叫是一个道理——”

“我以为你是来拿你那些糖的。”玄理打断了他。

“当然。啧，你真的一块都没吃啊……”

维托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他道，“只是有一些事情仍然值得怀疑，请相信我们的疑虑并非空穴来风。还是那句话，萨奇特里斯，希望我们下次能够单独谈谈。”

“谁要和你们单独谈啊，去去去。”詹姆相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维托耸了耸肩，夹着书本跳下了床铺，很快就离开了，宿舍里只剩下了玄理和詹姆两个人。

“你非要在这里吃？”

“唔，我只是想吃颗糖，又不是想把礼物收回。”詹姆偷偷瞄着他的侧脸，突然把手里的糖果塞到了他嘴边，“你也吃一颗嘛！真的很好吃的！我特意为你挑的耶！”

“……”玄理轻轻叹了口气，接过了他递来的糖果，“我不太喜欢吃糖。”

“诶？可是之前我给你薄荷青蛙的时候，你不是也吃得很开心吗？”詹姆说，“还有，爸爸给你拿巧克力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很喜欢？”

“嗯……是这样，如果面对别人的礼物和盛情款待说不喜欢，是件很没礼貌的事。”玄理说，几乎是把嘴里的糖果直接吞了下去，“我不喜欢吃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吃，所以，如果表现出喜欢能让你们高兴，我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