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要偷一颗人心?
他要人心来做什么?
陆小凤道:“难不成想拿来做心肺汤?”
花满楼道:“既然好奇,你为何方才不问一问他?”
“因为他跑得太快了。”
原来司空摘星喝光了花满楼一壶酒,又说了要偷心的话,就已经逃也似的离去了。
花满楼道:“他跑得再快,陆小凤想必也是可以追上的。”
“可是陆小凤不想追。”
“为何不想追?陆小凤不是从来都很好奇?”
陆小凤轻轻一笑:“因为陆小凤还想留下来喝花满楼的酒。”
花满楼道:“可是酒已经没有了,现在只剩下茶。”
陆小凤叹了口气:“那就喝茶。”
花满楼笑了起来:“我记得陆小凤似乎并不喜欢喝茶。”
陆小凤终于败下阵来,苦笑道:“花兄一定要逼我说出真心话吗?你明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花满楼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想告诉陆兄,我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陆小凤点头:“我绝对相信,花满楼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险境。”
“那你为何……”
“可是总有万一,”陆小凤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后怕,“这个万一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站起身来,从花满楼屏风后的花架上取下了一件衣裳。
那是花满楼之前还穿在身上的,肯定是陆小凤来这里的前不久才换下的。
是一件浅樱草色的雨丝锦,本来是一件好衣服,花家七公子的衣裳,当然是好衣裳。
可现在这件衣裳却破了,没有破在别的地方,正是破在左边心口处,破口的地方,还晕染着新沾不久的血迹。
陆小凤将衣裳拿在手里,道:“也许只差一寸,花兄的心就被人掏走了。”
花满楼的扇子摇不动了,嘴上却还带着笑:“陆兄是如何发现的?”
“只伤了两根手指,怎会有如此浓的血腥味?”
花满楼摇头笑道:“希望陆兄以后不要再夸我的鼻子灵了,原来你也不遑多让,有这满室的花香掩盖,你还是闻出了那一点血腥味。”
陆小凤又坐回桌边,看了看外面渐晚的天色,道:“看来今晚,我要跟花公子挤一挤了。”
花满楼空茫的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陆兄这是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陆小凤觉得理所当然:“好朋友陷入了危险之中,我怎能置之不理?花兄伤还未愈,我还是先守着你,最好能等来那个掏心怪,我也好会会他。”
“陆兄不想躲麻烦了?不担心自己的一身毛病被他抓住?”
陆小凤道:“麻烦来了,躲着也不是办法,解决麻烦才是正理。更何况,别的麻烦我想躲,朋友的麻烦,我却是从来不躲的。”
花满楼微笑道:“能做陆小凤的朋友,真是有福气。”
陆小凤也笑:“福气可谈不上,毕竟交了陆小凤这个混蛋朋友,正是花兄的‘大毛病’之一啊。”
夜里,陆小凤帮花满楼换了胸口的伤药,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
陆小凤突然有些睡不着,他大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帐,想着花满楼胸前的伤口,一会儿想到了自己的毛病,一会儿又想到了西门吹雪、司空摘星的毛病。
他想着若是那掏心怪客要去挖西门吹雪的心,会给他安上什么病因。
太爱干净肯定是一个,不爱说话也是一点,按那掏心怪的标准,大概喜欢穿白衣服也是一个毛病。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花满楼开口叫他:“陆兄。”
陆小凤嗯了一声。
花满楼道:“过些天,我要出趟远门。”
陆小凤一愣:“去哪里?”
花满楼道:“去滇黔一带。”
陆小凤更吃惊了:“去那里做什么?”
花满楼道:“我四哥最近新任巡抚,要去往黔西的安南卫等地,我求过四哥,要他带上我。”
“西南路远难行,花兄何苦跟去受累。”
花满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听说西南林木蕴郁,奇花异草众多,早已心向往之,奈何一直未能成行。”
陆小凤沉默片刻,突然一拍巴掌道:“好,那我也去。”
花满楼诧异道:“陆兄也要去?”
陆小凤道:“没错。”
花满楼道:“西南路远难行,陆兄何苦跟去受累?”
陆小凤见他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原样奉还,忍不住笑起来。
陆小凤笑道:“怎么,花兄不愿我跟着?”
花满楼道:“有陆兄同行,当然是好事,只不过……”
他欲言又止,陆小凤忍不住追问:“只不过什么?”
花满楼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陆小凤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再追问,他道:“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便与你同去,正好陆小凤最近闲来无事。”
花满楼道:“陆兄只顾我这头,司空兄那边怎么办?他要去偷那掏心怪客的东西,两厢对上,岂不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