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宴在ICU躺了两天才脱离危险,转到高级病房。
他醒来时是转入高级病房的第二天下午,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张如沾染了调色板的侧脸,他怔了怔,闭了闭眼,才缓缓才再次睁开眼。方看清是爬在他病床边睡着的司承煜,半边脸掩藏在臂弯里,对着他的那半张脸的脸颊和嘴角还带着青紫的外伤,眼睫很长压下来时在眼睑处映射出根根分明的倒映,眼角微微泛着青红,像是哭过又或者没有休息好,眉头紧蹙,似是睡的极其不安稳。
他的伤在后背,此时是侧躺的姿势,他没醒来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醒过来,察觉自己没受伤的那半边身子麻木不已,他动了动被自己半边身子压着的手指,却察觉手指似被什么钳制着,他朝自己的手望去,看到司承煜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他登时不敢再动。
饶是如此,司承煜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只见他埋在臂弯里的脸蹭了蹭,随后抓着他手指的那只手却攥的更紧了些。
程司宴:“......”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侧躺的姿势视线受限,他只能看到病房一侧,看装修以及室内的设施应该是一间高级病房,他大致了解后,便失了兴致。又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他失去意识时,还以为自己要嘎了呢?没想到竟然捡回了一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么想着。
最终,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司承煜的脸上,百无聊赖之间,他开始数司承煜的睫毛,正数着,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动静,他侧躺不方便,只能张开耳朵去听,察觉脚步声慢慢逼近,他也猜到了来人,刚准备开口叫人,就见王衍瞪大了眼睛瞅着他,手里还提着饭盒,立即朝外跑去。
程司宴:“?”
紧接着,程司宴便听到王衍的叫喊声,“医生,医生......人醒了......”
程司宴:“......”
正在睡梦中的司承煜似有被吵到,眉头皱了皱,带着没有睡醒的不耐和烦躁缓缓睁开眼睛,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然后他就见司承煜瞬间爬起来,怔怔地盯着他,只一瞬眼底就泛起了雾气,续满了水,他忍不住扯起了嘴角,伸出手想去揉小孩的头,却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司承煜紧张地盯着他,“别乱动”,随后竟低下了头,在他一脸疑问的是线下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他登时觉得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在小孩的脑袋上揉了两把,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更深。
司承煜抬眼看到程司宴柔到他脑袋后一脸满意的神情,他也忍不住勾了起来,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以及王衍和医生交谈的声音,他直起身子起身后退了一步,给正好进来的医生护士腾出位置。
一群医生护士围过来,目光热切,程司宴感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猴子,不社恐都要给他盯出社恐来了,他不适地朝一群人的身后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司承煜,他突然觉得司承煜似乎又长高了些,站在这群人后竟然丝毫没被遮挡,鹤立鸡群......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现在的孩子都长这么高的吗?这是吃啥长大?”
主治医生快步走到程司宴的病床前,“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程司宴:“......”他的思绪被打断,听到医生的询问开口回答,刚发出一个音节,他就察觉嗓子干哑不适,僵硬地不听使唤,他才意识到他从醒过来还没有开口说过话,没想到嗓子竟然变成了这样,他索性不开口了,幽怨地盯着主治医生。
司承煜蹙着眉冷声发问,“怎么回事?”
主治医生听到司承煜的声音朝人看去,“哎?你怎么又来了,你身上伤还没好呢?不好好养着,搁着折腾啥呢?”一连串的提问,司承煜忍不耐又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王衍也是一脸担忧地瞅着主治医生,“医生,这是啥情况?”声音竟有些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程司宴本来听着医生的话正担忧地瞅着司承煜,却听到王衍那颤抖的声音,登时非常感动,朝王衍眼巴巴地望去。
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能抱头痛哭的两人,主治医生哈哈尴尬一笑打圆场,“没事,没事,这是正常情况,别着急说话,慢慢来,毕竟昏睡了好几天了......”,随后拿出听诊器给程司宴检查,又交代了随性的医生和护士一些注意事项,一番操作后已经过了二三十分钟。
“没问题,恢复的很不错,但伤筋动骨怎么也得个一百天,更何况你这可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刀子再偏一寸就刺到了心脏,虽然没扎到要害,但伤及了肺部,再加上失血过多,抢救的时候都下了好几次病危......之后可得好好养着,近一年就别做剧烈运动了.......”
主治医生认真交代着,站着人群身后的司承煜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他自是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调了好几次血库,抢救过来,送进ICU当晚还发生了一次休克,所有人都以为程司宴挺不过来了......老爷子也做好了最坏的结果......
程司宴看到站在医生护士身后的司承煜脸色愈发阴沉,赶忙朝医生点点头,随后不太适应自己干哑的嗓子发出抗议,硬生生挤出一个字,“饿!”
“......”
登时,一屋子人都愣愣地盯着他,半晌后,发出一阵哄笑。
程司宴:“......”离谱,有啥好笑的,任谁饿了好几天不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要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奈何说不出话,实力不允许,想吐槽都没法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