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魁梧去了军营,而店中只有打下手的店小二,没有主心骨的糖水铺早晚有一天要歇业。
她是定要抢下林家瓷厂生意的,只是缺少个可靠能镇得住店的掌柜,因而想到了金玉阁的杨三,从前他能与林家瓷厂共半边天,可想而知他能力几何。
杨三大惊,被这突如其来的富贵打了个措手不及。
金玉阁本气数已尽,若不是得了林家糖水铺的关照,他连温饱都成问题。
如今,能在林家糖水铺做主事,不仅是有了钱财,尤为关键的是明晃晃的庇佑。
他生怕林见欢反悔似的,立马撩袍跪地,双手去接钥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奴谢过小王妃。”
林见欢手指轻叩桌面思索着,“糖水铺也该有个名字了。”
有了金玉阁的融合,加上谢家的权势,横夺林正名下的瓷厂产业不需多少时日。
“主子以为如何?”
疾风吹乱树叶,林见欢唇角扬起笑,“欢裕就很好。”
“遵命,奴这就去安排换匾额。”
杨三领命退了下去,林见欢瞧了眼日头高悬,算着时辰,谢淮舟也该快回府了,她可不想和谢淮舟碰个正着。
当糖水铺后门的马车驶出小巷,藏匿在不远处的青衫书生走了出来。
是许久未露面的李丰。
他眼神阴鸷,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巷子。
难怪林见欢会拒绝他,原来是因为要攀高枝,真是十足十的贱女人啊。
而他呢?还在自家夫人的裙摆之下苟延残喘,连一官半职都做不成。
想到这,他嘴角溢出咯咯的诡异笑声。
肩头,一只惨白瘦弱的手臂垂了下来,是个带着纱帽的人,身形不辨男女。
“李郎,你怎么还不死心?”
李丰止住了笑,反握住那不堪一握的手腕,“辜负我的,都该死。”
力道之大让柳起禁不住低叫,“你弄疼我了。”
李丰掩盖住内心的厌恶,指腹擦在男子涂满口脂的唇上,语气带着引诱,“我对你百依百顺,你也该帮我,不是吗。”
就算林见欢嫁入谢府又如何,他连小王爷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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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从外头回来的林见欢见朱红府门紧闭,十分狐疑。
只当谢府出了什么事,连忙提起裙摆去推门。
府门打开的一瞬,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
那熟悉的沉檀香气,让她不用抬头就能知道眼前人是谁。
她揉了揉吃痛的额头,愤愤抬头看向那腹黑的少年,“你故意的。”
反正就是故意的。
谢淮舟无辜耸肩,“我刚回府,就碰到了只偷跑的狸奴,不闭门如何抓住?”
林见欢杏眸眯起,总觉得他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常青树下,有男人低咳。
林见欢见是谢端,遥遥行礼。
谢端粗眉舒展,对这样有礼谦恭的姑娘家很是满意,他摆摆手让她起来,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转,若有所思地摸了把胡须。
“明日陛下召见,切忌行差踏错。”
一听皇帝老儿要见他们,林见欢眸中划过暗芒。
别人的手段如何她不知,但她却实在了解天子,在他眼里没有怜香惜玉一说,更有甚者,他比后宫的妃子还要刁钻。
也不怪谢端会出言提醒。
在天子眼里,只有有用之人和蝼蚁,当然她就属于蝼蚁那一类。
“你们也不小了,为父也就提个醒”,谢端看向了自家小子,见谢淮舟在偷瞄身旁的女子,顿觉好笑,又只能憋住,“时候不早了,再不用膳菜也冷了。”
他很有眼力见,说完便风风火火消失在林见欢二人面前,一副你们继续的看戏模样。
林见欢从没见拄着拐杖的老头能走得那么快,不由出声赞叹,“老爷子老当益壮啊。”
谢淮舟自是将谢端那八卦的眼神尽收眼底,但也颇为认真地回复林见欢的话,“你多看看,他没拐的时候走得更快。”
咋地,拐还限制老爷子发挥不成。
要不是知道谢老爷子有腿疾,林见欢就信了。
此时她饥肠辘辘,不想多搭理谢淮舟,便想先走一步,却被一只大手冷不丁拎住。
“你这小鬼,没有旁人在,就懒得理我不成。”
谢淮舟将她扯到了身旁,不容她拒绝,“一起用膳。”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被牵制住一起往院落走的林见欢扁扁嘴,她算是发现了,死对头就是死对头,就算她现在不是那个林见欢,也和谢淮舟不对付。
不过,她怎么觉得,她越跑,死对头越缠着不放呢?
兵书有言,反其道而行。
莫非......
要学话本子里黏死人不偿命的做派,就能让宿敌厌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