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认出了刚刚在远处看他的那只人鱼,不过他和其他人鱼也不太一样,墨黑色的发丝微垂在眉毛上,丝毫没有盖住浓密的剑眉,是一个完全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的男人,尽管他不是很想承认这人很帅,可这张脸凭什么能这么耐看啊!!
这种男的在他们学校早被男男女女加爆了好吗?!
察觉到许衿目光的人鱼也看向了他,不过这次他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好了,许衿还发现他在说什么,于是他照着口型念:
我就这么帅吗。
许衿气笑了,但是也没有再去看他了,他开始打量剩下的人鱼。
刚刚的高个子人鱼明显不是这个故事里原有的角色,现在来看剩下的人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其中一个女人看起来很从容,在跟另一个男人聊天,甚至还有闲心去跟高个子人鱼搭话。
加上在房间外遇到的那个惨叫的人鱼几乎可以确定他们被管家叫来的这一群人都不是故事里原有的角色,而从容的女人似乎很有经验,应该是某个小团体的领导人物。
以高个子人鱼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和许衿一样,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简单分析了一下之后他又听到了之前管家走路的声音,不过现在水声有些发沉,他回过头去,下一秒管家就提着一条人鱼进来了。
一时间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小人鱼讶异了一下,她皱着眉示意管家放下手里的人。
“虽然你们是慢了一些让我不高兴……”她轻轻点了一下被扔在地上的人鱼的嘴唇,“但是不至于被折磨成这样才肯来见我吧?”
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随后被小人鱼拉了起来,许衿认出这就是那个先前惨叫的女人,不过他抬头,周围几人看起来都没有多当一回事。
他在脑海里那小孩说他善良的时候就有些想说了,他从小到大明面上是没做过什么坏事,但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比如他可以很平静的说,他在高中的时候还跳楼了。
这也算是他平淡人生中最浓重的一笔了。
还记得醒来是在医院,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天病房里浓浓的消毒水味。
ICU里,他妈妈一直在他床边哭着,大大小小的管子插在他的器官里,几近支离破碎的躯体一动也不能动。
雪白的天花板,撕心裂肺的抽泣声,以及机器运作的声音。
这个场景一度在许衿的梦里也挥之不去。
那么善良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许衿当年已经从太多人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评价了,学校调查他,记者采访他,无一不揭开许衿血淋淋的伤疤。
他记忆最深刻的是他的班主任,她皱着眉问回学校收东西的许衿:“你跳楼的时候就没有想想你的家人和学校吗?知不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大?”
不过这次他有了点别的想法。
在小人鱼要带走女人鱼之前许衿先一步抓住了女人鱼的胳膊,将不知所措的女人鱼往他身边一扯。
这个人竟然帮了她一把。
这时周围的人才向许衿投去不解的目光,像是要剖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浆糊一般。
但依旧没有人说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每个人都觉得事不关己。
“你想留下她?”小人鱼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现在的情况只有演了,反正这小人鱼直到现在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攻击性。
他适当的顿了一下:“她是我姐姐。”
接着许衿又担忧的看向了小人鱼:“她挺怕一个人的,您如果带走了她的话我不放心。”
怀里的女人本想下意识否认,感受到许衿隔着衣服戳了她胳膊一下,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接道:“是的……”
小人鱼看看许衿又看看女人,似乎在确认她们是不是真的姐弟俩。
她虽然皱着眉,但很快又大度的表示理解:“那好吧,我那几个姐姐也喜欢让我跟着她们。不过你姐姐的状态不太好,不留在这里的话你可要多照顾她哦?”
小人鱼笑了起来:“毕竟父亲说外面很危险啊。”
说完意有所指般的看向了许衿怀里的人:“愿海神保佑你不会在大海里,葬、身、鱼、腹。”
其余人听着小人鱼的语气也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哪里是保佑啊,分明是诅咒吧!
许衿又不是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人,他也笑着对小人鱼说:“我们会的,希望您也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小人鱼:“……”
她宛如玉瓷般的面容仿佛被许衿破开了一个口子,半怒半笑的凑近了许衿,他把怀里的人推到一旁,只见小人鱼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贴在了许衿脖子旁边,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搭上他的肩,轻声道:
“我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能拯救的人。”
许衿毫不客气的拍开了她的手:“是吗,我也是。”
小人鱼也不计较,从他身边离开了,他背对着所有人,轻飘飘留下一句:“我等不及了,去找巫婆吧。”
“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