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盛宇出院的时候距离高三开学还有一个星期,进了一趟医院之后他比之前老实了很多,也不出去玩了,整天在家看电视,一到饭点就嚷嚷着让岑以煮饭。
这天中午,岑以安不在家,十二点的时候岑盛宇才从床上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你厨房,发现只有早上剩下的面。
他走出厨房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只看顾婶手里捧着刚做好的红烧肉站在门口。
顾婶进来的时候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的家,没有半点生气,家里唯一的人穿着短袖和拖鞋,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岑盛宇想进厨房倒杯水给她喝,没想到孤顾婶摆了摆手,说道:“别忙活了,你住院那么久我都没去看过你,今天老顾做了红烧肉,就想端给你们尝尝。”
“以安怎么不在?”
岑盛宇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出去玩了。”
他拿了碗,肚子正饿着,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顾婶突然坐下来,看着他说道:“我说你做老子的,能不能让孩子少操点心?”
“我知道,我这几天不都是好好在家了吗?酒我也不喝了,朋友我也不见了。”
顾婶衣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他说道:“最好是这样,孩子都快高考了,你就别老影响他,你帮不上忙就算了。”
岑盛宇差不多把碗中的红烧肉吃完了,对着顾婶一脸笑嘻嘻地说道:“知道知道。”
顾婶看着他折服吊儿郎当的模样,肚子里就一股火,直接拍了拍桌子,道:“蓝盈还是在,看见你这样对待她的宝贝儿子,肯定饶不了你。”
“我说你一个做父亲的,能不能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百年之后你去了,蓝盈指定和你闹。”
岑盛宇含着嘴巴里的肉,有片刻的失神,听见顾婶离开关上门的声音,他才继续咀嚼着嘴巴里的肉。
吃完之后,岑盛宇回到房间里睡了一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冰箱里什么菜都没有,今晚的晚餐没有着落,岑以安又还没有回来,岑盛宇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朝着菜市场走去。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过门了,冬末依旧寒冷,他裹紧身上的衣服,脚步匆匆地离开月儿弯巷。
他买了一条鱼,半只鸡,还买了板栗,打算今晚做板栗烧鸡吃。
路过体彩店的时候,岑盛宇兜里揣着买菜剩下的十块钱,走了进去,买了一张彩票。
十几分钟之后,岑盛宇低着头看着手里中奖的彩票一脸呆滞,后背像是被人狠狠敲击了一巴掌一样,直到体彩店的老板调侃着说道:“中奖了还不高兴,还是高兴过头了?”
他直接回家,趁着体彩中心没下班,他直接兑换了那张中了十万的彩票。
岑盛宇提着一袋子菜回到家的时候,脚步还是虚浮的,他老旧的外套口袋里揣着一个鼓鼓的信封,脑里像是有无数束烟花绽开一样,他晕晕沉沉地走到床边,把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岑以安和温初今天去市图书馆自习,两人骑着车回到榆林小区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冬天天黑得很快,夜色沉沉地压在每个行走的人的身上,岑以安看着温初走进榆林小区,自己骑车回了家。
不知道岑盛宇今天有没有吃饭,岑以安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起初他还以为是楼上顾婶家飘出来的,直到看见自己的餐桌上摆着一锅他爱吃的板栗炖鸡,又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岑盛宇,意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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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似乎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的问候,岑盛宇拿着两个空碗出来,对着他说道:“吃饭了。”
板栗炖鸡似乎没放盐,很清淡,岑以安低着头慢慢地吃着饭,余光看向同样在认真吃饭的岑盛宇,心中泛起一阵阵疑惑。
末了,桌子上的饭菜被两人一扫而空,岑以安主动承担了洗碗的活。在厨房里,岑以安听见有人打电话给岑盛宇,好像是约他去打牌,岑盛宇今天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拒绝了他的牌友。
“不去了,喝什么酒,我在家吃过饭了,我儿子给我煮的饭。”
“不去不去,我要睡觉。”
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席卷着岑以安的内心,晚上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一直睁眼到半夜两点钟,这期间整间屋子静悄悄的,没有开门声,也没有吵闹声。
次日一中开学,岑以安起床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刚买了的早餐和两百块钱,但是没有看见岑盛宇的身影。
听见岑以安开门的声音,岑盛宇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桌子上的早餐不见了,两百块钱却还放在原位。
高三时间紧张,岑以安一周都住在学校,岑盛宇独自一人出去吃饭的时候,许久不见的一个排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他的旁边。
“听说你最近中彩票了?运气不错啊。”
“没有,你听谁说的?我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别装了,彩票店老板都告诉我们了,一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中了十万。”
“要不然今晚出来搓一手?反正钱放在那里不用就是废纸。”
“不去,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