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他们走水路,送沈澈他们到最接近上京的邦州,避免回到赵国后横生枝节。
邦州走水路需三日时间,待南夜下船离开,林清与便交待士兵们去买来一些食材,便吩咐船夫开船出发。
不愧是临安王的船,这艘大船上可谓应有尽有。
晚间,他吩咐厨子烤全羊招待昭昭和沈澈。
昭昭虽身在武林,但却是上京贵女,这样将整只羊架起来炙烤的烹饪方式,她只觉十分新奇。
“待羊肉烤得焦香后,撒上一些孜然和盐巴,用小刀将羊肉割下,大口趁热进食,味道香极了,师父常带我去军营里吃呢,姐姐还是第一次见吧?”楼星遥见昭昭觉得新奇,便解释道:“行军苦累,时常需要补充一些肉食给士兵们补给体力,犒劳他们。”
“你懂得真多。”昭昭发自内心夸赞道。
二人边聊边走到船舷之上,江风吹在面颊上,伴着江水的水草香味,无比清甜。
“都是师父告诉我的。”楼星遥望着昭昭眨眨眼俏皮道:“以前我在楼兰之时,因双瞳异色,被视作不详,父王整日将我关在院中,直到遇到师父后,我才知,原来天地可以这样辽阔,星河亦是广袤无垠。”
“你一定很喜欢你师父吧?”昭昭目光温柔,望向楼星遥。
“嗯,我最喜欢师父了。”赵星遥点点头,面颊微红道:“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现在不是了。”昭昭一脸正色道。
“诶?为什么!”楼星遥突然慌了神。
“逗你的,小妹妹。”昭昭捂嘴轻笑,认真望着她的眼睛道:“以后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姐姐,如若有什么不能同你师父说的事,可以与我书信往来,回去后我就买一只信鸽与你互通书信,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嗯!”楼星遥的眸光瞬时点亮。
“了了,昭昭,过来吃饭啦!”沈澈和林清与向楼星遥与昭昭呼喊。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向自己所爱之人的身畔。
沈澈为众人把酒倒满,并举杯道:“敬这清江之水,敬我们的相遇。”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楼星遥正欲偷饮一口,却被林清与眼疾手快夺下酒杯道:“了了,你还未及笄,不得饮酒。”
她吐了吐舌头,将酒杯悻悻放下。
席间,众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楼星遥与昭昭有着相似的少女心事,而沈澈与林清与也共同拥有着家国平安,炊烟四起的政治抱负。
他二人的酒量极好,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昭昭和楼星遥吃饱后便离席,继续交谈。
“我真羡慕你,昭昭姐姐。”楼星遥突然叹了口气道。
“为何这样说?”昭昭不解。
“我和师父要也是江湖儿女,而不是临安王与楼兰公主,那该有多好......”她的小脸上尽是拨不开的乌云。
“此话怎讲?”昭昭追问。
“我不过是父王与兄长送给南国皇帝的礼物,暂时养在临安王府罢了,待到我及笄自还是要去到另一个囚笼。”楼星遥的眸光骤然暗淡。
“你就从未想过抗争?”昭昭握着楼星遥的手忿忿道。
“生在楼兰王室,这是我从出生开始就写好的宿命。”她望着天上的星辰,低落道:“我从未奢望过能与他长相守,只要短暂的相伴过,我就能带着这些回忆,走完这一生。”
“他也是这样想的?”昭昭道是有着不同的见解。
“不,他对我从来就是师父对徒儿的照顾,是我横生出了这不该有的妄心。”赵星遥摇头。
“无论身在何处,是何处境,都不该轻易说放弃,世人皆言女子岂能立功传,本就令女子的处境艰难,那我们更不能轻言放弃,要让他们看看,女子亦能抓住自己的命运。”昭昭心中此刻仿佛是有火苗在燃烧。
“但愿我也能有掌能握住自己命运的一天。”楼星遥神往。
“一定会的!”昭昭肯定。
“姐姐,再过两日我们就要离别了,不如星遥在这里为你算一卦如何?”赵星遥说着便拉着昭昭想她房中去。
她拿出龟壳放入铜钱递给昭昭。
“你想问什么?”她询问。
“我们这次回赵国是否能顺利解决内忧外患。”昭昭想了想说道。
“你摇动这龟壳便可。”她将龟壳递给昭昭。
昭昭本不太相信这些,但又不想扫她的兴,便接过龟壳摇了起来。
“噌,噌,噌。”
三枚铜钱依次掉在桌上,楼星遥的脸色却骤然一变,但她很快用微笑掩饰,盖住铜钱道:“我先先送姐姐回房吧,定是今日我累了,算得不准。”
她挽着昭昭走出房间,将门关好。
而那三枚铜钱却依旧静静躺在桌上。
坤卦上六爻——龙战于野,象征阴阳相争,两败俱伤的极端局面,主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