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里有一段十分有名的童谣——镇抚真阎王,巡抚活判官,冷家有一女,地府占一番。
就算如此,仍有不少不怕死的王孙贵族,上赶着拜倒在冷昭昭的石榴裙下。
只是没有一个,是她看得上的。
“不知姨娘寻我来所谓何事?”昭昭敷衍着,在前厅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冷柔一脸不服气,恶狠狠的望着昭昭,咬牙切齿道:“父亲都说了立时要将我娘扶正,你怎得还叫姨娘?”
昭昭懒得与她一般见识,连看都懒得看她,只冷哼一声道:“即未上族谱,又未听闻父亲立下手书,不过是姨娘的一面之词,庶妹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做不得数的。”
她太知晓她这庶妹的弱点,只轻飘飘一句话,便惹得冷柔吹胡子瞪眼。
“一派胡言,要不是你仗着自己是安国侯的外孙女,不许冷家族人将我娘记上族谱,又怎会是今天这般光景!”冷柔气的直跳脚道。
“哦?我娘亲怎会难产而死,你我心知肚明,姨娘的这些小九九我也不是第一天见了。”昭昭抬眼冷冷盯着钱氏,而后又对着冷柔轻蔑一笑:“我劝你们娘两以后还是收敛一些,别叫我抓到什么把柄。不然的话,我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钱氏依旧虚伪着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昭昭啊,这过完新年,你就二十了,也早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这些事就不劳姨娘费心了!”钱氏话还未说完就被昭昭打断。
“这次啊,是门极好的亲事,不是要你下嫁寒门,也不是去做填房,是那张侍郎的幼子,比你还要小上一岁,你父亲昨日就已经在与张家议亲啦。”钱氏虚情假意的面目,在昭昭眼里十分恶心。
昭昭早就看破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姨娘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张家主母是你家二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绝不会嫁!”
说完便拂袖而去。
冷柔看着飞扬跋扈的昭昭心里很不是滋味,同为冷府的小姐,为何她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而自己平日里向来谦和恭顺,在那群上京城官宦小姐们组织的宴会上却还要被人看不起,遭人白眼!
“娘亲,这冷昭昭当真如此胆大包天!连父亲的意思也敢违抗?”冷柔不解。
“管这小贱蹄子如何谋算呢,反正你父亲已经应了这门婚事,事情便算是定下了,等到时候下了聘礼交换了庚帖与聘书,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钱氏笑得阴险,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对,待她嫁进张家,再让二姨母好好治治她这一身的臭毛病!”冷柔笑得好似个得志小人。
这边,冷昭昭气得在房间里直摔东西。
“贱人,贱人,贱人!”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昭昭不答,继续摔着。
“小姐,别摔了,消消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玲这贱人竟然跟张家勾结,要将我许配给张止那个没用的东西!”昭昭气得直哆嗦。
“啊?那可如何是好啊小姐,这张家主母是钱姨娘的二姐,你嫁过去,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呼,呼,呼,容我想想。”昭昭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但她很快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与钱氏交锋,她那些个下作手段,昭昭也是知晓的。
不出片刻,昭昭鬼精灵地转了转眼珠子,仿佛已经胸有成竹,边收拾包袱,边冲莺时道:“事到如今,只能先逃回轩辕山庄再做打算了,外公肯定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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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怕在外不便,和莺时都换上了男装。
“莺时,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怎的走了这么久还没看见官道?”
昭昭带着莺时,坐在马背上四下张望,周围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石子路,荒无人烟,连只鸟都看不见。
又行了几里地,才见一个茶摊。
昭昭实在是渴得不行,便招呼莺时下马,走向茶摊又给老板扔了二两碎银。
“不用找了,给我们上一壶你这里最好的茶!”昭昭将马拴好,用手扇着风,寻了一张空桌拉着莺时坐下休息。
茶棚里坐着几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汉子,见有人进入茶摊,便对着昭昭和莺时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珠子。”昭昭故意粗着喉咙吼道。
其中一个大胡子仿佛被惹恼了,拍着桌子便要提刀而起,却被带头的给生生按了下去。
只见茶摊旁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看那上面的纹样,好似是官纹!
想来应该是朝廷哪位大人的车架。
一位身着青色狼头服的小哥,将车帘拉开一半把茶杯递了进去,道:“大人,喝口茶润润嗓吧!”
车帘半掩,昭昭看不清车内人的模样,好奇的探了探头。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入昭昭耳中。
“王朗,还有多远才到上京?”
此声清风朗月,虽只是小声交谈,昭昭却凭着内力,听得一清二楚。
“不到半个时辰。”
“那还是快些启程吧,免得夜长梦多!”
他话音刚落,还未等昭昭反应过来,周围那汉子便抄刀而起,将马车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