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卿直觉那抓挠的动静仿佛落在她心口,她忍着不适,将置于枕头下方的匕首摸在手中。
“小姐,别怕!”冬篱出声安抚。
暗中覃卿捏捏对方的手,示意无事。
这时,外边传来一声吱呀声,窗户被推开。
有东西跳进来,几乎落地无声。
接着又传来箱笼被打开又闭合的声音,那东西熟门熟路,似是奔着箱笼里的物件而来,拿完东西就离开了。
“把灯点着!”覃卿似乎知道来者何物。
烛光点亮的一瞬。
覃卿果然看见被翻乱的衣服堆里,独独少了贴身小衣。
这死猫竟然还敢来犯!
“把这些统统拿去烧了!”覃卿看着被翻乱的箱笼,心想别让她再看见那猫,要是让她看见了,一定不会再放过。
冬篱将东西收整后,两人再度躺下。
近日,狄国在边关蠢蠢欲动,边境周边郭城百姓听闻后,以为又要打仗,一时间人心惶惶。先前狄军连屠两城的魔鬼行径,在百姓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此次风声一传出,大量流民向北迁徙,他们不惜离家失所也要逃离战火之地。
一开始流民只是涌至中原腹地,直至今日,上京都城守卫上报,有大量流民积聚在上京城门外,朝中大臣们这才引起重视。
接连几日朝堂议论最多的就是如何疏散流民,只是大臣们各执己见,始终无法统一。
太子一方认为,流民不能入京,一旦开了先河,会造成一系列不良影响。
与之持相反观念的一方则认为,不让流民进来,城门外的流民会越来越多,若不加以安抚,迟早会引发暴动。
中立的一方,以新晋户部尚书裴元庆为首,则认为此次流民迁徙存有诸多疑点,早前也有流民迁徙记载,但从未像现在这次这般大规模且事发突然。
此疑问提出后,确实令吵闹的朝堂安静下来。
众人也意识到其中蹊跷。
谢兰庭被吵的脑瓜子生疼,抬手揉着眉心。
太子党又跳出来道,“裴尚书所言差矣,如果这是个阴谋,此时此刻就更不应该开放城门。一旦流民涌入,焉知不会给城中百姓造成冲击?”
裴元庆见此,迈出一步道,“陆大人曲解裴某意思了,裴某说的是在未弄清原由的情况下,先不要急于下定论。”
陆进明乃太子一党的主要拥趸者,他此刻的观点多半是太子授意。
谢兰庭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道,“立刻派人前去查明原由,并抽调人手去城外搭建临时接收点,先安抚流民,避免引起暴乱。另外,加强皇城周边守卫,务必确保城内不受波及。”
他掀开眼皮,目光朝太子方位扫去,“那就由太子这边负责皇城安保。”
谢兰庭并未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接着道,“置于调查方面,大理寺卿执本王手令,务必彻查清楚。谁若从中阻拦,一律压回大理寺狱,等候发落!”
话落,朝堂上下再无人争执。
散朝后,谢兰庭召来方宥,沉声道,“去传个信,务必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另外,让长丰盯紧点儿!”
流民之数不是一蹴而就,定有人第一时间察觉端倪,瞒而不报,才让事态演变成如今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或者背后之人,一开始就欲借此生事,那么,对方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谢兰庭回到书房后,闭目仰靠进椅背。
耳边传来窸窣声。
睁眼,黑猫正叼着最新的战利品,鬼鬼祟祟地往床底爬去。
谢兰庭眸色微沉,大步上前,一把揪出罪魁祸首。
冷笑一声,“小瞧你了,小畜生,再犯一次,就把你的腿脚打断!”
黑猫仿似听得懂人话,蜷缩成一团,最后,仰头喵了一声,像是回应。
谢兰庭一把将其甩开,“滚,”似是想起什么,冷声补充道,“以后寝殿不准入内。”
黑猫滚落在地,呜咽着逃了出去。
谢兰庭转身,目光扫到掉落在地的纯白小衣,顿了一瞬,俯身伸手,金丝缠绕的玉扳指,暴露在大拇指关节处,玉白金黄,衬得他肌肤又冷又欲。
两指一掐,将小衣衔起。
起身朝净室方向走去,颀长的身形一点点隐没在暗中。
不一会儿,淅沥沥的流水声自净室传出。
和着水流声,偶有两声低沉的喘息,似压抑,又似解脱。
半晌后,谢兰庭衣冠齐整地走出来,神色如常,只是微红的眼角平添几分欲色。
先前被他捡起的小衣,被粗暴揉搓后,扔在了浴桶里。
水一点点侵蚀布料,浮在面上的纯白,很快被淹没。
***
又到了侍药的时辰。
覃卿在宫人指引下,来到庙里的后厨,这地方是专门用来为圣上熬制汤药的,门外有重兵把守。往里走,堂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罐,炉火不熄,屋内的温度比外间高出几度。
覃卿执起帕子,掩于鼻下。文火烘烤下,空气中隐约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橘皮香味,似是为了掩盖什么。
覃卿四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