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道:“自是继续随风而去,阅尽世间繁华,得道问心了。”
封无忧来了兴趣,她甚少出过宗门,所得所见不过宗门二三事,“那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远至虐风城,近至清幽谷。其间太多,有些记不清了。”
“虐风城?这名字好生奇怪。”
凌渊微微一笑:“自是因为此处寒风狂啸,霜雪凝结千年不散,故而得名。封姑娘若是有兴趣,可去瞧瞧。”
凌渊手中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珠子,递向封无忧,“此珠名为寒玉珠,用于抵挡虐风城中寒意。”
封无忧急忙摆手,推脱道:“不不不,今日本是我请你,怎么能反过来送我呢?”
“朋友之间,本就如此。难道封姑娘不把我当做好友吗?”凌渊将那珠子塞进了封无忧手中,语气略带责怪道。
初次相遇时便是凌渊救她,再之后又是出秘境,寻师姐,平心而论凌渊当真是极好的一个人。
温润君子,端方有礼。
作为朋友,挑不出任何差错来。
封无忧不好拒绝,道谢道:“多谢了。那……以后也不必一直唤我封姑娘,怪生疏的。”捧着那珠子只觉一股热意涌上心头,连同着身体都愈发暖意融融。
和熙笑意映在凌渊脸上,“那无忧也可唤我的字,临晔。”
“什么临晔?”
一道男声蓦然插入对话,封无忧转头发现竟是燕桓。
“燕师兄,好巧。”
凌渊接话道:“临晔是在下的字。”
身旁椅子忽然被拉开,燕桓一把坐在了凌渊身旁,颇有些玩味道:“这字取得真好,可否说说是家中哪位长辈所取?”
凌渊看见燕桓这番无礼之举也并不气恼,仍是好声好气道:“家中母亲所取,源自珺璟如晔,光明灿烂之意。”
“看来凌公子的母亲对凌公子期望颇大呢?”燕桓阴阳怪气道,手中不自觉捏紧了茶杯。
凌渊却是未立刻接话,只微微轻笑道:“自古以来父母皆望子成龙,前程光明。”
“天下父母皆是如此啊。”凌渊似未看清燕桓眼中的愠怒,状若无知又添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燕桓咬牙道:“自然也是的。”
眼见此二人气氛不对,封无忧立刻为燕桓斟了茶,“燕师兄口渴了吧,喝点茶?”
燕桓压下不快接过了封无忧的茶,他本是想来打探打探二人情况,顺势做个顺水人情,未曾想听见了此生最是厌恶之人的名字,可那个人早就死了,魂飞魄散,道体消亡。
他亲眼所见,绝不可能还活着。
燕桓盯着凌渊的脸,锐利的眸子从上至下细细打量。这张脸,与那个人无一丝一毫相似之处,脾性也毫不相干。
“燕师兄怎会来此?”
燕桓哼了一声道:“随意逛逛,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你们了。”话音一转,对着封无忧幽幽道:“你说,要是你师姐看见你与他在这儿,会作何感想?”
“燕师兄……我……我只是寻临晔出来道别一番。”
燕桓却是摆摆手,“诶,我懂。我可不像你师姐那般迂腐。”也不知九微如何带的徒弟,竟教出如此古板的徒弟。
“这样,我不告诉你师姐,你呢也帮我一个小忙,可好?”燕桓凑近封无忧,低声道。
“什么忙?”
“小忙,过几日告诉你。”
“好了,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封无忧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已没了燕桓的身影,表情凝固一瞬讪笑道:“燕师兄……当真是有意思哈……哈。”
每次燕师兄在的地方,总会有许多事发生。
封无忧抬眸看向窗外,日暮下沉,“天色有些晚了,我先回去了。有缘再聚,临晔。”
“好,此乃我的传音令牌,若想寻我,注入灵气到此令牌便可。”
夕阳葳蕤,凌渊声色温柔,神色却又几分冷意。
封无忧并未瞧出,只是收下了那道令牌。
也不知,经此一别,再见是何时。
——
丑时之际。
封无离带了面具,依着往日轻车熟路地来到黑市。
今日却是比往日人还多,封无离眸光一闪,来到一黑色斗篷人身前。
“我来取货。”
黑色斗篷人似是年龄颇大,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眼封无离,见人未错之后,取出一千颗回春果,声音沙哑道:“回春果难易保存,须寒冰之水每隔半月浇灌方保其不腐。”
“多谢。”
封无离看向街边,一处摊子人满为患,抬头只见旁边赫然写着“姻缘算卦”。
肩头蓦地被人一碰,熟悉的气息袭来。
封无离顿时绕身以剑相抵那人,“玩什么把戏。”
燕桓眉眼流转,挡开剑鞘,姣好风流的眸中带着算计,“封师姐这是做什么,便是这般对待同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