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上鼻尖,“我就是想让太子知道,我有帮助他!我没有一直误解他!我想让他看到!”
“百姓呢?”陈会安对此不作评价,“我看城中似乎没有粗麻衣服的人,他们呢?”
“归入其他国家了,”宋学儒回答,“太子说过,天下打起仗来,最无辜的便是百姓。”
陈会安眨巴眨巴眼睛,“寻找之处,你去过哪里?”
“普天内陆,”宋学儒抬起头来,“故国方圆千百里的高山、溪流、荒原等我都去找过,站立行也去过,但都没有踪迹,可能是太晚了吧……”
“有找其他神仙求助过吗?比如说什么记名册的神仙……”
“一开始没有,”宋学儒道,“我的错,我以为能靠一己之力找到他,后来胜收和赫东风私翻了我的书房,发现了小册才知道的。”
“小册?”
“一个假的话本子,里面都是太子幻想的自己,我当时想着,如果他回来,或者说我能找到他,就把这话本子里的内容变成真的,送给他,”宋学儒道,“我飞升时两道天雷赐予我极高的法力,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是动动手指。”
“帝君不知道?”
“不知道,”宋学儒说,“我和他向来不对付,他忌惮我能力香火太强怕我夺了他的位,我觉着他不真诚。”
“不真诚?这是何意?”陈会安蹙眉。
“很难说,”宋学儒轻咳一声,“这只是我的感觉——感觉他总怕失去什么,亦或是太看重权力了怕丢了现在的位置……”
他停顿一会儿,似乎是在打探周围的风声,“我总觉得,这个帝君之位,本来不该是他的。”
“天界传闻在我飞升之年应有一位新的帝君从凡人中诞生,可那一年甚至二十年之内,除我之外再无飞升者,”宋学儒道,“之后老帝君年限已到,将位传给了永升。”
“永升自小就怕我,我那时一心想着找到太子殿下,也就早早请从文转武,早早驻扎人间。”
“到现在,该成为帝君之人也没出现?”
陈会安低下头来细细想着,“我以为你们神仙应该有什么超强的考核或者选拔呢,结果就是随机击中人选?”
“嗯,草台班子破布篓子一个,”宋学儒自嘲起来,“我也是这样的,不过你之前问我,天外之天是什么?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会安。”
“是什么?”
陈会安竖起耳朵来,他从很早之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人们常道天圆地方,可陈会安不这样觉得,而且从这次“意外”来到天界之后感觉更甚。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只洋葱,剥开一层还有无数层,我们也只是夹在其中罢了。
“是一个更大,更旷阔,更神秘的世界,”宋学儒道,“神仙常说人的生死存亡,乃至自己的飞升之事都是由自然定义的,其实不然,我曾与一个老太打过交道,她告诉我——洋葱之外,才是世界。”
这种想法与陈会安不谋而合。
“洋葱之外的世界,决定了洋葱的生死存亡,乃至神仙的飞升之事,”宋学儒摇头,“我所了解的,也只有这些了。”
“人定义人,”陈会安点头,“那么剥开我们这一层,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肖太子的下落了?”
破壳。
宋学儒睁大双眼。
“会安你,聪明的,就不像是,这一层洋葱里的一般。”
“你说什么呢?”陈会安笑道,“我现在就站在洋葱这层呢,只是明竹你太一根筋了。”
陈会安低低笑道,“轴!”
“恍然大悟!恍然大悟!”宋学儒拍桌而起,周围的灰尘都被震得抖了三抖。
“那老太呢?”陈会安问,“能悟这样深的人,除非和我一样是百年游荡者,不然就可能是——”
“洋葱之外的人!”
话音刚落没多久,宋学儒又泄气下来:“我也只是很早之前见过她一面罢了,现下也不知道去哪儿寻得她……”
陈会安瞧见宋学儒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巴掌拍在宋学儒的后背上:“泄气什么?既然我们剥不开这层,就顺着这层走呗!天下之大,我就不信做事儿没有破绽了!”
“你说的也是。”
“当然!”陈会安笑着,眉头紧皱——
宋学儒虽平常遇事总是第一个上的,独独在这件事情上没了主意,还总是气馁,只能说肖太子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就是心头的一个毒瘤。
你不管它,毒瘤只会在被触碰的时候疼。
可毒瘤怎么说也是毒瘤,只有把刺拔出来,将脓液挤个干净,这人啊——
才彻彻底底好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