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哑声道:“谢谢你,族长叔叔。”
狼勇摇摇头,脸上满是愧疚:“对不起,当时情况危急,我只顾着保护狼飞,才会让狮兽人伤害到你和阿白,是我的疏忽。”
沈俊摇摇头,细细盯着阿白,不说话了。
狼勇叹了口气,把地上收拾干净之后,出去之前,说道:“沈俊,阿白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的伤也不轻,千万不要大意。”
沈俊微微点头,也不管他也没有看到。
“阿白,哪怕是祭司,别的兽人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奔向我,只有你,可是我们只是朋友啊!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他的喉间突然发紧。
沈俊低头看着阿白苍白的脸,终于承认自己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不再把他当作普通同伴。那些深夜里的安心,那些危险时的依赖,还有此刻心脏被攥紧的疼痛,都是因为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阿白的存在刻进了灵魂深处。
第二天,阿白依然昏迷。沈俊却不得不离开他身边,因为狼勇说,那个被囚禁的狮兽人醒了。
对于如何处置他们抓到的狮兽人,狼勇却是六神无主。在兽人大陆,狮兽人无疑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就算是遇到流浪狮兽人,大家都会以礼相待,可现在,他们竟然打了这头狮子,还要把它关起来!
一直以来刻在基因里的尊卑观念让狼勇无比慌张,这时沈俊说:“族长叔叔,难道你不想知道那群野兽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它们究竟有没有离开祁山,我们根本就不敢保证,现在有一头狮兽人送上门来,这可是搞清楚真相的好机会!”
沈俊的话让狼勇心动了,最终决定听他的话,把狮兽人关起来。可是没想到这个兽人也很有骨气,狼勇软硬兼施,各种方法都用上了,依然没能撬开他的嘴。
白狼部落没有牢房,他们就把狮兽人关在了一间破败的山洞里。半塌陷的山洞一览无遗,狮兽人被粗藤捆在石壁上,看见沈俊时,黄瞳里闪过恨意:“祭司?哈,你根本就不是祭司!你是被兽神抛弃的兽人,你连化型都不会!肯定是因为你冒充祭司,让兽神降下神罚,我的弟弟才会死,都是因为你!”
沈俊没理他,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石碗。碗里泡着新采的“刺痒草”,叶片在水里舒展,深绿色的汁水晕开,他淡淡道:“听说你们巨狮部落的兽人,最讨厌这种生长在沼泽地的植物。”他抬头时,嘴角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冷硬,“被它的汁水沾到皮肤,就会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接着喉咙发紧,连狮吼都叫不出来。”
狮兽人的瞳孔骤缩。
沈俊知道自己赌对了,这种草是狐星告诉他的,说他曾经在金狮山看到两个不对付的狮兽人用这种植物互相暗算。他舀起叶片,慢慢靠近对方的脸:“我只想知道,你们操纵的那些野兽,究竟和大祭司殿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会怕——啊!”话未说完,狮兽人突然发出压抑的嘶吼。沈俊只是让叶片轻轻擦过他的脸,对方的脸上立刻泛起红肿的疹子,青筋在颈间暴起。
“我说!”当第二片叶子即将触到眼皮时,狮兽人终于崩溃,“那些野兽……是大祭司殿豢养的神兽!神兽高大威猛、一往无前,是大祭司殿最强的卫兵,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祁山上!我只在大祭司殿见过它们!啊啊啊!”
沈俊的手指猛地收紧。大祭司殿,果然是大祭司殿!
“那些野兽是怎么来的?”他强迫自己声音平稳。
狮兽人喘着粗气:“我不知道,只有大祭司和狮王知道……但是神兽既然来了祁山,那就说明大祭司殿的祭司也在附近,只有他们能驱使神兽!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闭嘴!”沈俊突然打翻陶碗。刺痒草的汁液溅在对方胸口,换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他转身走出山洞,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大祭司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养出了这样的怪兽,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小的威胁。仅仅和巨狮部落的兽人们打仗,他们就毫无胜算,现在又多了这些怪兽,看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回到山洞时,阿白正在狼木的搀扶下坐起。看见沈俊进门,他苍白的脸上闪过惊喜,却又在瞬间转为慌乱,因为沈俊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泪光。
“沈俊?”阿白想伸手,却被沈俊扑过来紧紧抱住,动作轻柔而珍视,他听到沈俊颤抖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白,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