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娃娃凄厉的尖叫直冲天际，贴着地面卷起阵阵鬼气。

知白脚尖轻轻踢了踢落到地上的木刻脑袋，一脚朝剩下的九个孩子踢去，反问道：“我怎么犯规了？”

那个脑袋滚到他们脚边，傀儡娃娃们低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牙齿发颤。

缕缕鬼气从他们脚下生出。

“要受惩罚！要受惩罚！”仿佛念咒一般，傀儡娃娃们反复高声吟颂，随着声浪汇集起越发浓重的鬼气。

夜明抖着双腿站在知白身后，双手打在知白肩膀上：“我们就这么惹怒他们吗？”

知白瞥了身后的夜明一眼，掏了掏耳朵，无所谓地看向傀儡娃娃：“所以惩罚是什么？”

吟颂停止了。

九个傀儡娃娃齐齐看着知白，突然勾起夸张的笑容：“你要永远和我们做游戏。”

他们的笑容裂到耳根，脸上涂了油彩的面皮刷啦掉了一片，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与此同时，落在地上的那个脑袋，突然一转，脸上面皮纷纷脱落，露出大片大片的血肉，血肉模糊地冲着他笑。

无数傀儡丝蛛网一般从他脑后钻出，带着那颗头飞速朝知白袭来。

没了头的身子像是得到信号，竟然也跟着歪歪扭扭地朝知白跑过来。

夜明倒吸了一口气，双手下意识捏了知白肩膀一把，惊呼道：“怎么办怎么办？”

知白盯着飞来地血脑袋，和空洞的眼睛对视了一秒，嫌弃地皱起眉，手掌一翻，在虚空中握住了灵力刀：“杀了不就得了。”

傀儡场灵力被抑制住了，手中的刀刃薄如蝉翼，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黑色的鬼气逐渐涌过来，知白慢慢呼出一口气，眸中闪过杀意，手指紧握，脚下用力，整个人弹了过去。

长刃割破鬼气，几乎是眨眼间，知白贴到肉脑袋面前。

那团肉泥脸上的表情来不及变化，利刃卷着傀儡丝将它一分为二，鲜血瞬间泼了满地。

知白动作没停，继续朝那动作僵硬的无头身子挥去。

刀法凌厉，力尽十足，不出几下，无头身子化作一滩肉块，血如雨丝。

知白甩了甩发丝，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提起长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剩下的傀儡娃娃。

他们手拉着手，吟颂起知白听不懂的咒语。

傀儡丝变成箭矢射来，在知白眼花缭乱的刀花中纷纷化解。

知白神色一暗，边挡着箭矢边朝傀儡娃娃袭去。

突然他脚步一停，整个人失控朝前跌去。

是傀儡丝！

知白收起长刃，在地上翻了几圈，还没来得及起身，几根傀儡丝穿透手心和脚踝，将他狠狠扎在地上。

鲜血顿时打湿傀儡丝。

知白刚要起身挣脱，一根极细的傀儡丝从地面射出，绕过他的脖颈，将他紧紧拉回地面。

傀儡娃娃不知何时已站到他周围，手拉着手将围成一圈。

他们垂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知白，一个孩子说：“不要动哦。”

“脖子会被割断的。”另一个孩子补充道。

知白的发丝方才被血水浇透，顺着发丝落在冷白的额头上，泛着触目惊心的红。

“你为什么不害怕呢？”一个孩子问。

明明四肢被束缚，连头都抬不起来，但是他神情自若，丝毫没有慌乱。

傀儡娃娃不满意地又问了一遍：“你就要死了，为什么你不害怕呢？”

“你搞错了。”知白说。

“什么？”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

知白打断他的话，眼中寒光一闪：“况且，谁说我要死了？”

傀儡娃娃面色一变，傀儡丝从地面涌出，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落在知白身上，飞速收紧。

知白指尖一握，爆出熊熊灵力，傀儡丝一触即断。

知白在灵力之火中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被束缚的手腕，喃喃说道：“真是多亏了霍行川的灵力。”

傀儡娃娃见状齐齐退了一步，又惊又怒地看着知白。

“你们在生气吗？”知白问道。

问完后又自顾自地回答：“可是你们的游戏有够无聊的，我实在不想和你们一直玩下去。”

听到这话，傀儡娃娃五官扭到一起，整个人气得发抖：“你给我死你给我死！”

他们口中的句子一刻不停，手握在一起，鬼气不断从十指相连的地方涌出。

眼睛瞪得极大，傀儡丝从四面八方射出，就在即将射到知白面前时，猛然停下了。

傀儡娃娃的低吟戛然而止，表情僵硬在脸上。

他们低头看去，灵力刀竟从胸口穿过，接着在胸口燃起一团灵力火焰，火舌眨眼般将他们卷入腹中。

凄厉声又一次划破鼓膜，知白啧了一声，捂住了耳朵，看着他们被灵力燃烧殆尽。

很快天地间便一片干净。

夜明跑过来：“傀儡娃娃都死了吗？”

知白的视线从他身上扫向整个傀儡场，答非所问地开口：“一般来说，傀儡场都是傀儡师最熟悉或者是最喜欢的地方，可是能把傀儡场建成这样，少说几百年的功力，那为什么偏偏要建一个这样的场呢？”

夜明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风吹过来，知白的发丝随风摇动，带起一股血腥味，他一脸不解地看向夜明问道：“所以是为什么呢？你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世界一瞬间静止下来。

风顿住，树叶停在半空，草低伏，云不在流淌。

只有两人的呼吸在涌动。

夜明尴尬地笑了一下，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挠了挠头：“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知白点了点头：“是吗？”

“我们……”

夜明刚吐出两个音节，便发不出声音，长刃捅穿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