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瑄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不想和沈瑶说话,转身就走。
身体穿过腊梅时,一个主意突然撞上脑门,他顺手折了几株腊梅,挑衅般笑道:“茹儿最爱腊梅了,我是来折花的。”
临走前,还特意赞美了一句“花养得不错!”而后潇洒离去。
沈瑶:“……”
“欺人太甚,我明天就去把腊梅给砍了。”沈瑶咬牙切齿。
身后的碧萝一惊,连忙上前阻止:“姑娘使不得啊,那可是名品腊梅,您精心栽培了好久呢!”
沈瑶:“……”
……
一夜安眠。
天刚蒙蒙亮,沈瑶就醒了。昨天研究了半天的地图,为的就是今日能派上用场,因此主仆俩吃完早饭,就坐车往沈家赶。
到沈家后门时,早见哥哥沈璠等在那里,身上还挂着一个包袱。打开包袱,沈瑶换上男装,两人也没耽误时间,就往北镇抚司驶去。
昨日早上沈瑶让沈璠帮忙寻找韩域,沈璠也照做了,带着几名锦衣卫在江南胡同四处打听人,后根据路人指引,找到了韩域的居所。
也算赶得巧,锦衣卫到的时候,韩域正在收拾衣服,看样子要出走,于是他们当即抓捕好域。
“你们凭什么抓我?”韩域强烈顽抗。
“接到匿名书信,有人举报你敲诈勒索~”
昏暗的火把摇曳,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墙壁上到处是斑驳的血迹,地上积着黑褐色的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污水。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诏狱,人间的“屠宰场”。
“妹妹,你还好吗?”沈璠关心问道。
“我还好,就是有点恶心。”沈瑶扶着墙壁,脸色发白。
“早说了,我去审就行,你一姑娘家,进来能不难受吗?”
“我想亲审韩域。”沈瑶目光十分坚定。
一个落魄秀才,能在京城掀起狂风巨浪,被记录在景史上,本就不同凡响、值得探究。这次机会,沈瑶不想错过。
咔嚓一声作响,牢狱的房门被狱卒打开,一个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男人抬起头来,浓眉大眼,宽下巴,皮肤粗糙。
由于沈璠只是找了个借口抓他,所以韩域被关在普通牢房,也并未被用刑,所以沈瑶看他时,未在他脸上捕捉到惊慌之色。
“你就是韩域?”沈瑶边打量边询问。
韩域一怔,刚欲站起来,就被沈璠怒喝了一声,“不许起身,答话。”
狱卒未给他带枷锁,沈璠害怕他狗急跳墙,会对妹妹不利,因此拔出绣春刀威慑他。
“小人是韩域,”他目光看向沈璠,问道:“请问沈千户,小人犯了什么错?”
韩域上次敲诈沈父,就被沈璠拎到这里,好生拷打一番,因此对沈璠记忆犹深。
沈璠看了一眼妹妹,未答。沈瑶说道:“你自己做过的事,不记得了?”
一本册子被扔到韩域面前,他眸光一暗,捡起来打开看了看,随即像扔出烫手山芋一般,将妖书丢在地上,面作惊恐问道:“这是什么?”
装得还挺像!
“没见过?这个东西在前夜遍布京城各大街道,你是昨天下午被抓进来的,不可能没见过。”
沈瑶蹲下身子,和韩域平视,离得近了,她没错过男子眼中闪过的惊慌之色,虽然只是一瞬。
“小人、小人昨天上午一直在睡觉,没出去,连中午饭都没吃。”
“那你前夜在哪儿,做了什么?”
“我在睡觉。”
“在哪儿睡觉?”
“家中。”
“既睡了一夜,第二天为什么还要睡那么久?”
“我、我爱睡觉不行吗?况且,睡觉又不犯法,不是吗?”
沈瑶微微一笑,挑眉问道:“在家中睡觉当然不犯法,还有妻儿陪伴在侧,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
提到老婆孩子,韩域眼睛蓦地睁大,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对妇人幼童下手。”
老婆孩子,是韩域的软肋!
沈瑶没有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他,犹如看着落入网中的猎物依旧拼命地挣扎,勇气可嘉,但毫无意义,因为终究会说的!
“那人戴着面具,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我还没离开,就被你们抓住了。”
韩域闭上眼睛,声音变得沙哑。
兄妹俩碰了一下眼睛,沈瑶问道:“揭帖你们怎么发的?”
“组织城中乞丐,一名乞丐发一件棉衣作为报酬。”顿了顿,他又说道:“棉衣我在江南胡同的何氏成衣店拿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事成之后的钱怎么给你?”
韩域咽了口水,继续道:“那人先预付了一百两银子,说剩下的钱过几日给我,所以我收拾行礼,准备拿完钱先出去躲一阵子再回来,没想到就被你们抓了。”
“拿钱地点呢?”
“五日后,慈云寺~”
慈云寺位于内城东南边,江南胡同的北边,靠近贡院,是一个繁华街区的僻静所在地。幕后黑手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交易,确实方便隐藏身份。
韩域狡诈阴贼,数次敲诈他人,虽说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亦不可轻信。
沈瑶同哥哥商议后,决定将韩域关在诏狱,先去江南胡同核实信息,若属实,他们可在交易之日埋伏在慈云寺,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