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韩域大概是一个替罪羊,可毕竟也与妖书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沈瑶这么说也不算欺骗。
徐父面色沉凝,锐利的凤眼怔怔地盯着沈瑶,似乎在分辨她的话是否属实,“你如何知道?”
来了,就猜到你会问——
沈瑶满脸真诚地说道:“昨夜菩萨托梦,说知晓您二老诚心颂佛,这才显灵入梦的。”
徐父徐母:???
沈瑶啊沈瑶,你能编谎编的再离谱些不?
然而,这个世界癫的地方在于,有人敢说,就有人敢信。
她刚说出口,徐父居然一口应了下来,“好好好,你赶紧去——”
沈瑶:???
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沈瑶难以置信,最开始的震惊过后,映入她脑海的是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以至于多年后,通过徐瑄,她才知徐父信佛,确有缘由。
当然她也没轻易离开,因为徐父要求徐瑄全程陪同。沈瑶尽管十分不愿,可是为了能顺利回家,也只能忍耐。
……
厢房内,柳茹边麻利地为徐瑄整衣正冠,边忧心忡忡地问道:“夫君,你真要陪沈瑶一起吗?”
徐瑄听后无奈叹气,“我本也不想管,可如今我已加入倒沈阵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至于沈瑶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以为柳茹担心,徐瑄又紧握住她的柔荑,细细安慰了好一会,直至她眉宇舒展,笑颜满面。
徐瑄好话软化说了一堆,柳茹虽然不需要,但也十分受用,对于崇尚爱情的年轻女郎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费尽心思讨人欢心,更让人心潮澎湃的?
所以柳茹很懂事,知道该自己表态了,要让徐瑄感受到并非是他一味付出,自己也该回以同等关心,“夫君,男人当以事业为先,只有夫君扶摇直上,妾才能乘风破浪。”
柳茹的懂事令他欣喜不已,但相伴而生的更多是愧疚。此前种种事,都验证了他徐瑄是个怂货,彻彻底底的懦夫,所以这辈子何以能有柳茹这般知己?
“茹儿,我必不负你。”
徐瑄有些哽咽,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给予她的承诺。
柳茹笑道,“君如磐石,妾如蒲草,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徐瑄心满意足离开了,柳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婢女流苏端来一杯茶,似是为了冲掉什么般,柳茹一口气灌下去。
“娘子,慢点喝!”
柳茹喝完放下杯子,笑道:“冲掉那些令人恶心的甜言蜜语,舒服多了。”
流苏觑眼主子冷脸,不敢吱声,紧接着又听到她问,“去信国公府的拜帖准备好了吗?”
今日徐瑄不在家,她们将以拜访国公府三姑娘为名,和赵廉私会。
流苏闻言“嗯”了声,随即又咬着唇,小心询问:“娘子,这事要被姑爷发现了,怎么办?”
柳茹起身整理衣裙,不以为意道:“发现就发现,大不了身败名裂,一抔黄土呗!不过能送徐瑄一顶绿帽子戴,也不吃亏。”
流苏嘴唇嗫嚅着,深深叹了口气。
自从孩子流产后,柳茹先是生了一个月病,病好了后又经常一个人发呆,又哭又笑,现在居然还红杏出墙,不过短短几个月,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呢!
若不是流苏跟了柳茹五年,她几乎要怀疑眼前人是被人夺舍了!
似看出流苏心内疑惑,柳茹不知是解惑,还是自嘲,“你是不是觉得徐瑄爱我?我不应该背叛他?”
流苏下意识地点头,可是很快又摇头,对于她而言,忠心为上、荣辱与共。
虽然现在她只有十四岁,很多事情没法理解,或许也不认同。可是作为贴身婢女,主子的话就是圣旨,她必须时刻与主子站在同一战线上,共同进退。
柳茹倒没介意她的动作,只自顾自地说道,“你站在第三方视角,觉得他爱我,可是爱不是这样的。”
“他若爱我,为什么不带我远走高飞,而困于这四方京城,他或许爱我,但更爱功名利禄。当日皇帝赐婚时,他本可以拒绝,可是为了父亲、为了君王,他妥协了。”
“好,成婚就成婚吧,做妾也不是不可以,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事实是,我的一忍再忍、步步退让换来了他们的步步相逼,直到孩子没了。你以为他们毁掉的仅仅是一个孩子吗?”
“不是的,他们毁掉的是一名女子对爱情的追逐,对家庭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现在的我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
“我变成这样都是他们逼的,沈瑶、徐瑄,我就是要报复他们,我就是要逼得徐瑄对沈瑶痛下杀手,最后踩在沈瑶的尸骨上,我再告诉徐瑄,自己早已委身他人,这顶绿帽子戴得可光荣?”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出招,徐瑄就已决定对沈瑶——”